他腦中一片空白,臨江的往事又一次向他襲來,他覺得冷,如墜冰窖的冷。
指上忽地一痛,他遲鈍地低頭去看,少年沒發覺他的異樣,不好意思解釋道:「借你點血。」
血?
要他的血做什麼?
逢霜慢慢回過神。
少年見逢霜的血融入符文,伸手抹了把額上的汗。他也是頭一回做這事,要是溫楓良死在他手上,他和溫楓良的因果又要多一截不說,還得被祂遷怒。
「好了,」少年站起身,示意逢霜把溫楓良弄到床上,「他養了兩三天就能醒了。」
逢霜低低嗯了聲。
少年這才看到逢霜肩頭早已凝固的血,又見逢霜眼中藏不住的擔憂,無聲笑了笑。
他對北淵了解的越深,就越覺得北淵一族從出生到隕落都由不得他們。
他們被迫到人間走一遭,嘗悲觀,品苦樂,在紅塵紫陌中練就一顆玲瓏心。
他們會在紛繁人世間愛上一個人,掏心掏肺對對方,但在北淵族人心中,蒼生永遠是第一位。他們可以戀愛腦到性命都願意給出去,也可以在某些時候理智到冷漠無情。
逢霜之前想殺溫楓良是真的,怕溫楓良會出事也是真的。
少年嘆了口氣,心想或許這就是北淵族人一直都是最好用的棋子的原因吧。
強大忠誠又有弱點,好拿捏。
少年見過好幾個與逢霜類似的修士,無一不是半步天道,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結局皆是心上人死了,他們發瘋自盡。
也不知逢霜會不會步此後塵。
少年閉了閉眼,神識與祂溝通。
逢霜抱著溫楓良尋了見寬敞明亮的屋子,他坐在床邊,沉默打量溫楓良。
溫楓良沒什麼變化,只是臉頰毫無血色,唇上有乾涸血跡,應該是疼到受不了咬破的。
逢霜自己都沒察覺他落了淚,滾燙的眼淚一滴滴落在被褥,暈濕一小塊被面。他不自覺彎下腰,吻上溫楓良雙唇,一點點把血跡舔乾淨。
少年敲響門,逢霜已收拾好心情,又成了那副冷淡不關心的模樣。
但是……
水珠殘留在他眼睫上,眼眶也是紅的,著實沒什麼說服力。
少年也沒拆穿他,開門見山道:「溫楓良的功法有問題。」
逢霜回憶說,溫楓良嫁給他後,習的功法心訣都是他給的,絕不可能有問題。
「空梧派雖是小門小派,卻也不會做這種事。」
他記得,溫楓良在空梧派還挺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