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野沒接,疑惑道:「你該不會是覺得我還是個小孩子吧?」
「我要是真把你當小孩子就好了」沒辦法,他又轉身回前台取了幾罐啤酒出來,「你嘗兩口就得了,別貪多。」
初春的河州漸漸回暖,街上的積雪開始慢慢融化,大街上偶爾會有幾個閒人經過,道路兩旁亮著的彩色霓虹驅散了刺骨的寒風。
路鳴野拉開拉環,背抵著牆,眼睛盯著對面的商鋪,仿佛在考慮他該從何說起才好。
他不說話,程玉書也不主動問,就那麼靜靜地坐在他旁邊陪著他,一口接一口地和他碰著杯猛灌。
但他到底還是關心路鳴野的傷,害怕他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於是在他準備開第二瓶的時候,他伸手奪走了他手裡的酒。
「說了就給你兩口的,這都喝一瓶了。」
「不喝點我難受。」
聽他這麼說,程玉書再度把冰激凌推向他,「吃這個是一樣的,解壓。」
看他好像真的不會輕易鬆口,路鳴野只好拿起冰激凌盒拆開,從裡面夾層里取出一個全新的勺子,颳了層甜膩膩的雪泥來吃。
入口的一瞬間,一股濃烈的香芋味在口腔內蔓延開來,冰涼的刺激感侵襲舌尖,讓他忍不住身體一顫,覺得有些丟臉。
「好冷啊!」
「怎麼樣?心情好點了吧?」瞧見他發抖,程玉書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接著自己拉開了手裡的啤酒罐拉環,喝了口,正經道:「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路鳴野不聲不響地又吃了兩口冰激凌,心裡的壓抑感減輕了些,一團亂麻的心緒也似乎找到了新的出口。
他看著程玉書,眼神幽幽的:「我今天早上去訓練館的時候,沒忍住上冰滑了會兒……程玉書,你知道我滑了幾圈嗎?」
「三圈,我只滑了三圈」他伸著手指頭朝程玉書比著數字,整個人看起來即氣憤又難受,「我才滑了三百米就又差點摔了,我以前可是個世界冠軍,拿過奧運會金牌的,整整六年,我就沒輸過,更沒有滑不動過,可是現在,我居然……」
他紅了眼眶,深深吸了口氣,長長呼出,接著往嘴裡狂塞了兩口冰激凌,「……下午我去了趟醫院,醫生說如果我再不去做手術,那我以後就不能再滑冰了,甚至連走路都可能會成為問題。」
程玉書皺著眉咬著牙,輕輕捏了捏手裡的易拉罐,有著生氣,「那你還在猶豫什麼?」
他仰頭看著天花板,拼命克制眼底的淚水,哽咽道:「我害怕……」
「你個大男人,做個手術有什麼好害怕的?你小時候大半夜跑去墓園也沒見你害怕過啊?怎麼現在膽子變得這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