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程母知道,她不能不答,畢竟按照程玉書的性格,如果她什麼都不說,那他肯定能很快察覺出不對勁來,然後在得知真相後怪罪他們,於是她決定半真半假地告訴他真相。
「能,只要你這段時間恢復得好,以後好好保養,是能繼續滑冰的。」她不敢面對程玉書炙熱又期待的目光,起身拿著水壺給他倒了杯水,插上吸管,又把床頭搖上去了一點。
程玉書信以為真,笑著對旁邊躊躇不安的袁滿安慰了句,「看吧,你哥我沒事,你就別再擔心了,再說這也不是你的錯。」
袁滿點點頭,咧了咧嘴,逐漸放心下來,而得知全部真相的程梅,卻沒那麼容易理所應當地覺得袁滿沒做錯。
她知道,袁滿害了程玉書,不僅是害了他的現在,更是害了他的未來,而這一切,哪怕是搭上袁滿一生,他們也賠不起,但同時她又很慶幸,很慶幸程玉書救了袁滿,也很慶幸程玉書只是腰部骨折。
所有的大人都瞞著孩子,將這真相埋進肚裡。
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在住院的第三天,程玉書第無數次盯著溫昌榮精心打磨他手裡的漆器時,他從溫昌榮的妻子周琴那兒,意外地得知了自己的病情。
那時,周琴只是和溫昌榮小聲嘀咕了幾句從護士那聽到的八卦,全然沒注意到程玉書聽到某句話後忽變的臉色。
聽完周琴的話,溫昌榮很快反應過來,他立馬停下手上動作,朝周琴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她剛才所說的孩子就是旁邊的程玉書。
「小書啊」回頭瞧見程玉書神色落寞的臉,溫昌榮無力地安慰他道:「你別聽你琴姨胡說。」
不是說她說的是別人,而是讓他別聽她胡說,程玉書明白,所有人都知道她口中說的惋惜之人,指的就是他。
所以他爸媽最近見到他才會是那樣的神色,他還以為是他們看他生病住院心疼,原來竟然藏有那樣的意思。
程玉書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被整個顛倒了過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不就是摔倒了一次受了一次傷嗎?不就是一次小小的骨折嗎?不是都說沒什麼大問題嗎?為什麼呢?為什麼會突然說以後都不能繼續參加訓練了呢?
他明明剛滑進省隊,剛和路鳴野約定好以後賽場見,甚至還在路鳴野誇下海口說他以後得了世界冠軍一定會把獎牌送給對方當禮物,結果呢,結果他們現在告訴他,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意外,居然會斷送他未來的運動生涯,讓他的夢想無疾而終。
這讓他怎麼接受?怎麼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