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道:「等會兒見到錦斕姐姐,千萬別笑。」
扶桑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話音剛落錦斕便回來了,她盯著扶桑的臉打量,芝芝在旁道:「我盡力了。」
「還行,至少沒那麼惹眼了。」錦斕笑道,「走罷,娘娘梳洗完畢,準備動身了。」
到了外面,扶桑獨自站在廊下等候。
許是一宿沒睡的緣故,本就不靈光的腦袋變得愈發愚滯了,腦筋轉了一大圈才想到一個貼切的詞語來形容此刻的自己:呆若木雞。
他馬上要做一件大事,他的人生即將發生巨變,他理應感到心慌意亂或者張皇無措,可奇怪的是,他的心竟出奇的平靜,仿佛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他自認沒有臨危不亂的能耐,只能歸因於熬夜熬傻了,昏昏噩噩,恍恍惚惚,猶如置身夢境。
不多時,蕙貴妃從正殿出來,錦斕緊隨其後。
待二人來到近前,扶桑正欲行禮,卻聽蕙貴妃道:「免禮,走罷。」
蕙貴妃徑直從他身旁走過,帶起一陣香風。
錦斕將手中端著的瑤盤①交給扶桑,又將扶桑肩上的包袱取下來,挽在臂彎里,低聲道:「跟著我。」
瑤盤上覆著一塊紅綢,紅綢底下應當是酒壺,這是蕙貴妃為太子準備的踐行酒。
錦斕和扶桑跟著蕙貴妃,出了翊祥宮。
蕙貴妃出身將門,少時曾隨父兄上過戰場,非是那等弱柳扶風的女子,走起路來也不講究什麼聘婷裊娜,而是大步流星,扶桑幾乎跟不上她。
假如她沒有入宮為妃,或許也會如她的兄長那般,馳騁疆場,建功立業,成為一位名留青史的女將軍,只可惜命不由人,徒嘆奈何。
出了昭順門,往西走沒多遠就是熙慶門,從熙慶門往南,走上半刻鐘,便到了清寧宮。
兩名守衛急忙上前行禮,蕙貴妃道:「本宮奉皇上之命,前來為廢太子送行。」
守衛早已收到通知,即刻開鎖,推開大門。
蕙貴妃逕自入內,錦斕在門口停步,將手中包袱遞給其中一名守衛,道:「這是貴妃娘娘為廢太子準備的一些必須之物,你要打開看看嗎?」
守衛哪敢,客客氣氣請她進去,扶桑始終低著頭,緊隨著錦斕的腳步,邁過那道門檻,入了宮門。
繞過那堵琉璃照壁,錦斕從扶桑手中接過瑤盤,又將包袱還給扶桑,低聲道:「你應該不想和你哥哥見面罷?」
「不,我不能見他,」扶桑道,「若是被他知曉內情,他定然不肯跟著貴妃娘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