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臨倒完水就出去了,屋裡只剩下扶桑和太子。
扶桑先幫太子擦臉洗手,而後抹上面脂和手脂,最後梳頭——仍像昨天那樣,用一根潔白髮帶將滿頭青絲束於腦後,既比披髮整潔,又比綰髻飄逸,端的是神采奕奕,豐度翩翩。
趁著這會兒沒別人,扶桑小心翼翼道:「殿下,我昨晚跟你說的那件事,雖然你還沒答應,但我想提前準備起來,等哪天你答應了我就能立即付諸行動。」
澹臺折玉抬眸睇著他,面色如常道:「你人已經在這裡了,還需要準備什麼?」
「我師父煉製的一種藥油,名叫松節油,對各種關節疼痛和跌打損傷皆有奇效,按摩時輔以此油,可事半功倍。」扶桑頓了頓,「我想給師父去封信,讓師父通過驛傳②送些松節油給我,這樣等用得著的時候就無需再等了。」
沉默須臾,澹臺折玉道:「去寫罷,寫完交給都雲諫,讓他派人送去驛站。」
「謝殿下恩准!」扶桑喜不自禁,「我這就去找小二要筆墨紙硯!」
扶桑歡快地跑走了,澹臺折玉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不由地有些後悔,後悔昨晚不該一時心軟給了扶桑希望。
希望破滅的時候有多痛苦,他曾不止一次體會過,他不想讓扶桑也經歷那種痛苦。
可是,可是……
澹臺折玉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不願再想。
李暮臨和修離端來了早飯,都雲諫陪澹臺折玉一起用飯。
吃到一半,扶桑來向澹臺折玉求教:「殿下,我應該讓我師父把東西送到哪裡?」
澹臺折玉沉思片刻,問都雲諫:「七天後我們會在哪裡落腳?」
都雲諫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展開看了看,回道:「閬州嘉虞城。」
扶桑心頭一跳。
怎麼會這麼巧?
爹娘之前給他安排的去處,便是閬州嘉虞城。
澹臺折玉複述道:「送到閬州嘉虞城即可。」
扶桑走到都雲諫身邊:「我看看那幾個字怎麼寫。」
都雲諫特別好心地指給他看,扶桑看完道了聲謝,轉身走了。
雖然好奇,但都雲諫什麼都沒問。
問太子,不如找個機會問扶桑。
未幾,扶桑去而復返,直接將折好的信紙遞給都雲諫,道:「勞煩都將軍派人將這封信送去驛站,收信人的住址和姓名我寫在字條上,夾在裡面了。」
都雲諫伸手接住,正想打開看看,卻被澹臺折玉伸手要了過去:「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