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折玉又道:「我叫柳棠時,我弟弟叫柳扶桑,江兄和江夫人不必客氣,直呼姓名即可。」
江臨從善如流道:「棠時,扶桑,一路風雪兼程,想必你們早已饑寒交迫。我這就命人備浴,你們先洗個熱水澡暖暖身子,我們再一起用飯。」
澹臺折玉道:「悉聽尊便。」
江臨帶著妻子離開,扶桑突然想起澹臺折玉的傷,追至門口道:「江公子,我……我哥哥受了些皮外傷,府上可有金創藥?還有包紮傷口的細布。」
黃嘉慧道:「有的,待會兒我讓下人送過來。」
扶桑喜道:「多謝!」
下人們也都退了出去,屋裡只剩下主僕二人。
扶桑剛開口說了個「殿」字,就見澹臺折玉在唇邊豎起食指,他連忙噤聲。
「我們現在是兄弟,」澹臺折玉小聲道,「你該改口了。」
扶桑:「……」
太子現在是「柳棠時」,改口的話,他該喚他「棠時哥哥」,可是,他喊不出口。
憋了半天,他微紅著臉,聲如蚊蚋道:「哥哥……」
這聲「哥哥」和澹臺折玉以前聽過的任何一聲「哥哥」都不同,可一時間又說不清不同之處在哪裡,他輕咳了下,也不答應,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過來坐。」
雙腿雖然不僵了,但酸軟無力,尤其大腿內側,被馬背磨得生疼,他覺得騎馬還不如走路舒服。
扶桑聽從召喚,乖乖坐到澹臺折玉身邊。
「方才想說什麼?」澹臺折玉看著他,淡聲問。
扶桑想了想,緩緩道:「之前在山舍的時候,你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能被那個獵戶發現你雙腿殘疾,恐他生出歹意。可我們和這個江公子同樣素不相識,你卻跟著他回家來,難道就不怕他是壞人嗎?」
澹臺折玉輕扯唇角,一本正經道:「那間山舍位於荒山野嶺,毀屍滅跡非常方便,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那個獵戶一旦生出惡念,便會無所顧忌,因為他不會付出任何代價。可在縣城裡,到處都是耳目,要顧忌的事情太多,付出代價的可能也更大,壞人自然就不會輕易作惡。最主要的是,我看人一向很準,江臨絕不是壞人。」
扶桑:「……」
他爹也自詡看人很準,可還是有眼拙的時候,若非當初看走眼,誤把魚目當珍珠,也不會收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