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地穿好衣裳,上下檢視一番,扶桑過去開門,放弄墨進來,見東次間的門敞開著,他剛想過去看看,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傳入他耳中:「姐姐!不好了!柳公子燒暈過去了!」
扶桑詫然心驚,拔腿就朝對面衝去,險些和往外跑的舞文撞個滿懷。
他奔到床邊,雙腿驀地發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澹臺折玉仍舊趴在那兒,面色潮紅,頸間有汗,一條手臂露在被子外面。扶桑伸手抓住他的臂膀,一邊輕輕搖晃一邊顫聲道:「殿……哥哥,你醒醒,我是扶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澹臺折玉毫無反應。
眼淚瞬間模糊了扶桑的視線,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韓君沛的名字,即刻就被他趕了出去。
不,不會的,他已經用燒火棍灼燙過傷口了,太子吉人自有天相,絕不可能染上瘡瘍。
扶桑強自鎮定,擦擦眼淚,轉頭看向跟隨而來的弄墨,不等他開口,弄墨便搶先道:「姑娘放心,舞文已經去通知老爺了。這條街上就有醫館,要不了多久大夫就會來的。」
說完,弄墨端來水盆,浸濕手巾,擰一擰,勸道:「姑娘只管去洗漱罷,我幫柳公子擦擦臉和脖子,他或許會好受些。」
扶桑接過手巾:「我來就好。」
不多時,江臨和黃嘉慧一齊過來,因是外男的臥房,黃嘉慧不宜入內,便待在堂屋。
江臨來到床邊,探手摸了摸澹臺折玉的額頭,又叫了幾聲「棠時」,澹臺折玉仍然全無反應。
「這樣趴著多難受,」江臨道,「怎麼不讓他躺著?」
最初的驚嚇與慌亂褪去,扶桑恢復了冷靜,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他一邊輕柔地擦拭著澹臺折玉的後頸,一邊回答江臨:「因為哥哥的肩上和腰上都有傷,躺著會壓迫傷口。」
「他昨晚說只是一點小傷……」江臨意識到對方沒說實話,頓時擔心起來,「我能看看他的傷口嗎?」
扶桑道:「等大夫來了再一起看罷。」
大夫很快就來了,是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子。
扶桑掀開被子,撩起衣擺,用剪刀剪斷昨晚纏上去的細布,露出澹臺折玉後腰上的傷口。
江臨只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嚇得心跳砰砰。
他只是個文弱書生,成日與筆墨紙硯打交道,結交的那些朋友也大都是文人墨客,他長這麼大連血都沒見過,更別說那麼可怕的傷口了,只是看著都覺得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