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澹臺折玉道,「我自己能洗。」
「那、那我出去了。」
「外面冷,就在屋裡待著罷。」
可扶桑覺得好熱,額上出了一層細汗,急需出去吹吹風。他把手巾搭在浴桶上,道:「我去馬車上給你拿換洗的衣裳。」
「把你的衣裳也拿來,」澹臺折玉道,「等我洗完你也洗洗。」
扶桑應了聲「好」,繞過屏風出去了。
扶桑愛乾淨,這十幾天,每隔兩天他就會沐浴更衣,沐浴時用屏風一擋,就不用擔心暴露身體的秘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每回沐浴時他都會熄燈,這樣澹臺折玉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扶桑前腳剛出去,薛隱後腳就從窗戶潛了進來。
他停在屏風外,躬身道:「殿下,都將軍遣屬下過來請示,他何時能與殿下會和?」
屏風內靜了須臾,傳出澹臺折玉的問話:「他現在何處?」
薛隱道:「都將軍就住在這條街上的另一家客棧。」
澹臺折玉道:「讓他明天晚上過來罷。」
扶桑回來時,澹臺折玉正在洗頭。
他把衣服擱在床上,挑出澹臺折玉過會兒要穿的裡衣,坐在炭盆邊烤一烤,等到澹臺折玉說洗好了,他立即去叫隨更。
隨更進屋時,扶桑自覺在外面候著。
等隨更忙完出來,扶桑向他道謝,隨更卻面露憂色,悄聲道:「明天我一走,你一個人怎麼辦?單憑你自己根本照顧不了他。」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扶桑如實道,「但我相信我哥哥自有安排。」
雖然替扶桑犯愁,但隨更也沒辦法,他有生計要奔波,有家要回,不可能為了一時意氣留下來。
沒再多說什麼,他唉聲嘆氣地下樓去了。
扶桑進了屋,見澹臺折玉穿著雪白裡衣、披著雅青鶴氅,坐在床邊擦頭髮。
扶桑將炭盆移到澹臺折玉腳邊,立在他身側,接過手巾,默默地幫他擦拭濃密的烏髮。
扶桑很想問問他打算什麼時候、通過什麼方式聯繫都雲諫,可又問不出口,因為一旦聯繫上都雲諫,就意味著這段只有他和他的幸福時光走到了盡頭,他捨不得,想想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