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雲諫道:「確切地說,我是客棧里那位坐輪椅的公子的朋友。」
太子定然是隱藏了身份與姓名的,可薛隱守口如瓶,什麼都不向他透露,他不清楚細節,只能含糊其辭。
聽他這麼說,隨更頓時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我把扶桑弄丟了,正發愁該如何向柳公子交代,幸好他沒事——他怎麼會暈倒?」
都雲諫道:「先回客棧再說罷。」
都雲諫是騎馬過來的,他抱著扶桑上了自己的馬,隨更和柳棠時騎著那匹烏騅馬,往鴻泰客棧馳騁而去。
沒過多久,扶桑便在劇烈的顛簸和風吹雪打中甦醒過來,他轉頸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既迷茫又驚惶,立即掙紮起來:「你放開我!放我下去!」
都雲諫一手扯著韁繩,一手箍緊扶桑的腰,附耳低言:「我喜歡太子——不,我喜歡澹臺折玉,喜歡他十年了。」
扶桑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在重複他對棠時哥哥說過的話,霎時膽戰心驚,噤若寒蟬。
都雲諫唇邊勾起一抹險惡笑意,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想讓我把你的秘密告訴太子,就乖乖聽我的話。」
第82章
果然都雲諫一出現, 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那種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覺捲土重來,只不過玩弄他的人從澹臺訓知變成了都雲諫,無異於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扶桑簡直恨煞了此人, 恨不得掏出匕首捅都雲諫一刀——這個暴戾的念頭嚇了他一跳。他被澹臺訓知磋磨了那麼多年, 也從未生出過捅對方一刀的念頭,怎麼對著都雲諫, 他就無法像從前那般一味地懦弱隱忍了?他打哪兒來的勇氣?
他說過, 不會再害怕都雲諫,他要說到做到。
在最初的驚悸過後,扶桑儘量表現得鎮定自若,嗔怒道:「你想說就去說,我才不在乎, 有本事你讓太子殺了我。」
這不是都雲諫預期中的反應,他的腦海中無端地浮現出在函德城的那個夜晚, 扶桑從昏迷中醒來,淚眼朦朧地瞪視著他, 眼裡噙滿委屈和怨恨, 顫聲控訴:「我討厭你……你比三皇子還要壞,你是我認識的人里最壞的那個。」
不知為何, 自那天起,扶桑當時的神情和話語就時不時地在他腦海中閃現,擾亂他的心緒,就好比此刻。
身後的人忽然沒了聲息,扶桑也不在意,他扭頭往外後看, 看到隨更和柳棠時同乘一騎,一時間分不清是心安多些還是心慌多些。
扶桑回過頭, 目視著茫茫風雪,口吻強硬道:「放我哥哥走。」
都雲諫莞爾笑道:「我若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