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伸手不打笑面人」,可扶桑現在就恨不得打都雲諫一巴掌,這個人笑起來比凶神惡煞的樣子更討厭,因為顯得特別虛假,仿佛戴上了一副人-皮-面-具。
見扶桑似乎真惱了,都雲諫趕忙收斂笑意,好聲好氣地哄道:「好了好了,你還病著,不宜動怒。都是我的錯,吃顆糖消消氣。」
扶桑把臉扭到一邊:「我不吃。」
「我怎麼做你才能消氣?要不你打我一頓?」話音剛落,都雲諫就抓住扶桑的手,往他自己的臉上打去。
扶桑嚇了一跳,他只敢想想,哪敢真打,使勁把手往後縮:「都雲諫!你別鬧啦!」
「我是認真的。」都雲諫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扶桑道:「我踹過你一腳,還把你摁在水裡一回,你今天打我一巴掌,我們一筆勾銷,怎麼樣?」
扶桑本就分不清都雲諫的話是真是假,現在他病著,腦子混混沌沌的,更加迷茫無措。
他不想再跟這個人胡攪蠻纏,疲憊道:「你放開我,我想休息了。」
「這個提議一直有效,你什麼時候想打了就告訴我。」說完,都雲諫放開了扶桑的手,「你休息罷,我去向殿下匯報你的情況。」
扶桑忙道:「告訴殿下我已無大礙,讓他別擔心。」
「你這是教唆我欺騙殿下嗎?」都雲諫道,「我可不敢。」
扶桑又想打他了。
都雲諫前腳剛走,修離後腳就進來了。
扶桑很想和修離再說說話,修離方才問他的問題他還沒答呢,可藥勁兒上來了,睡意如潮水般漫上來,須臾之間就將他淹沒了。
再睜眼時,屋裡已點上了蠟燭,眼前模模糊糊有個人影,他以為是修離,聽見的卻是都雲諫的聲音:「……燒退得差不多了,起來吃點東西,再喝碗藥,然後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就能好了。」
視線漸漸清明,腦子還不清醒,扶桑一臉茫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嗓音微弱又沙啞:「你怎麼在這裡?」
都雲諫低聲反問:「這是我的房間,我怎麼不能在這裡?」
意識回籠,扶桑懶得與他爭辯,捂著嘴咳了兩聲,問:「什麼時候了?」
「戌時過半。」
「修離呢?」
「在樓上伺候殿下藥浴。」
「他有沒有幫我餵小狸奴?」
「你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罷,你不餓嗎?」
「……餓。」
都雲諫先讓小二送來了一碗粥才把扶桑弄醒的,他去桌子那兒把粥端過來,問:「我餵你還是你自己喝?」
扶桑坐起來,伸手接過碗,唏哩呼嚕把一碗蛋花粥喝進肚裡,腸胃暖暖的,人也精神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