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笨嘴拙舌,恭維人不會,安慰人也不會,好容易才想起來一句:「你爹娘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你的。」
柳翠微含笑點頭,取來那方繡著花鳥圖的帕子贈予扶桑,扶桑把話本交給她,又聊了幾句,扶桑轉身要走,就看見都雲諫正站在地字二號房門口向他招手。
扶桑正需要他幫忙,便走過去,道:「勞煩都將軍上樓一趟,將殿下抱到床上。」
都雲諫道:「你先進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扶桑跟著他進了屋,都雲諫從桌上拿起一本書,遞給扶桑,道:「我昨晚說要教你的東西,基本都在這本書里了。」
早上被修離無意點醒之後,扶桑已經不需要都雲諫再教他什麼,但他還是伸手把那本書接了過來,心想不過是一本書而已,多看書總是沒錯的。
前後兩張封皮上都沒寫書名,扶桑正想翻開一探究竟,卻被都雲諫制止:「現在別看,等你一個人的時候再看,記住,千萬別被殿下發現。」
如此神秘,弄得扶桑既好奇又有些畏忌,他一天到晚和澹臺折玉待在一起,想在澹臺折玉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談何容易。
他把書遞迴去:「算了,我不要了。」
都雲諫接過書,隨即直接塞進了扶桑衣襟里,而後推著扶桑往外走,根本不給扶桑拒絕的機會。
回到天字一號房,趁著都雲諫抱澹臺折玉上床,扶桑掏出那本無名書,塞進了他的書袋裡,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都雲諫走後,扶桑仍如前日那晚一般,吹了蠟燭,在黑暗中脫掉外袍,拿上裝著松節油的小瓷瓶和那件白狐斗篷,小心翼翼地向床邊靠近——小狸奴烏漆墨黑的,燈一吹就和夜色融為一體了,扶桑生怕踩到它。
從床尾爬上床,澹臺折玉還在悉悉索索地脫衣。
眼睛尚未適應黑暗,扶桑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即使這樣都能讓他心如鹿撞,趕緊背過身去調整呼吸。
澹臺折玉除盡衣衫,赤身躶躰地趴好,道了聲「好了」,扶桑低低地「嗯」了一聲,將白狐斗篷搭在澹臺折玉腿上,膝行至他身側,先將雙手搓熱,然後貼上澹臺折玉的脊背,開始揉按。
吸取上次的教訓,今晚只放了兩個炭盆,床頭床尾各一個,果然沒那麼熱了,放鬆完後背,扶桑都沒出汗了。
往掌心倒上適量松節油,再次搓熱雙手,剛把黏膩軟熱的手掌放到澹臺折玉的背上,忽然傳來綿綿琴聲,繼而有清婉女聲和琴而歌。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①
等歌聲和琴聲都停歇了,扶桑才輕聲道:「是柳姑娘在撫琴唱歌。」
澹臺折玉沒應聲,扶桑便也不再說話,專心按摩。
等按完後面,澹臺折玉翻過身來,扶桑倏然想起都雲諫昨晚問他的那句話:你幫殿下按摩時,殿下就沒反應嗎?
偏他問完就賣起關子,也沒說清楚澹臺折玉應該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