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微真的笑出聲來,十分短促的一聲。
她不禁好奇,都雲諫口中「更適合做那件事的人」是誰?
太子身邊只有扶桑和修離這兩個太監,太監又不會生孩子。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都雲諫物色到了新的女人。
都雲諫對這個新人選信心滿滿,想來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她倒要看看,這個大美人到底能不能讓都雲諫得償所願。
柳翠微把繡繃子收了起來,打算等扶桑下次來找她的時候一起繡。
彷徨片晌,她把掛在牆上的七弦琴取下來,坐在桌前輕捻慢挑,讓琴音來安撫躁亂的心。
清越的琴音透過門窗傳到扶桑耳中,也讓他稍稍得到安撫,他的心並不比柳翠微平靜多少。
都怪都雲諫!害得他現在連澹臺折玉的臉都不敢看。
澹臺折玉倚靠在床頭,扶桑正在給他按腿,不用松節油,也不用脫衣服,就是普通的按捏推揉,當作是活動之後的放鬆。
通常按摩的時候扶桑都能做到心無旁騖,今兒個卻總忍不住想動想西。
扶桑竭力想把那幾幅畫忘掉,卻好似突然有了過目不忘的本領,越是想忘反而記得越清楚,甚至……甚至那些工筆畫在他的腦海中發生了變幻,男人的臉變成了澹臺折玉,女人的臉變成了柳翠微——昨天晚上他還想像不出交合到底是什麼樣的,而現在一切都清晰了。
原來女人的那處是那樣的,原來正常男子的那物是那樣的,原來交合是那物和那處的結合……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扶桑驟然回神,扭頭看著澹臺折玉,磕磕巴巴道:「怎、怎麼了?」
「你怎麼了?」澹臺折玉輕蹙著眉,「魂不守舍的,喊你也聽不見。臉怎麼紅成這樣?是不是又發燒了?」
說著就伸手觸碰扶桑的額頭,扶桑被燙了似的,慌忙抓住他的手腕,將那只手拿下去,倉皇笑道:「沒、沒發燒,就是炭盆燒得太旺了,有些熱。」
在澹臺折玉身邊待久了,他也能出口成謊了,這算不算是一種長進?
澹臺折玉能看出扶桑在說謊,卻看不出他因何說謊,從他回來就有些不大對勁,眼神總是閃閃躲躲的。
該不會是和柳翠微之間發生了什麼罷?
即使扶桑是太監,即使他的身體是殘缺的,但他的心是完好的,他依舊可以對女人產生感情。
扶桑實在太容易喜歡上別人了,只要別人對他好,他就會對那個人生出好感,並迅速演變成喜歡。
真想把扶桑藏起來,澹臺折玉心想,讓扶桑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
等到了嵴州行宮就好了,再也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人打擾他們。
澹臺折玉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期盼著被幽禁,難道和扶桑在一起竟然比自由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