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曾反覆勸誡自己不要貪心,可後來還是忍不住一貪再貪,他現在想著不敢奢求,誰知道以後又會如何呢?他可以輕易地控制眼睛、嘴巴、手腳,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或許有人可以,但他沒那麼高深的造詣。
「別按了,」澹臺折玉抬起一隻手,搭在扶桑手上,「休息會兒罷。」
扶桑收起凌亂的思緒,雙手未停,道:「我什麼都沒幹,又不累,用不著休息。」
「那也不按了,」澹臺折玉乾脆抓住扶桑的手,「到我前面來。」
扶桑搬著椅子,從他的身後挪到他的旁側,恰在這時,玄冥一邊嗷嗚一邊撓門,扶桑只好過去把它放進來,折回到浴桶邊坐下,伸手把搭在澹臺折玉肩上的手巾拿下來,鋪在浴桶邊沿,他雙臂交疊搭在上面,目光追隨著在屋裡走來走去的玄冥,道:「我發現我和玄冥一樣。」
澹臺折玉凝視著他被水霧籠罩的姣好面孔,因著微醺而嗓音輕啞:「哪裡一樣?」
扶桑眉目低垂,欲語還休:「……一樣黏人。」
他含羞帶怯的模樣,他輕柔綿軟的語聲,猶如一根羽毛輕輕搔弄著澹臺折玉的心,那種難以言喻的酥癢已在他心間盤桓了很久很久,他知道該如何止癢,但還不到時候。
澹臺折玉微笑道:「我也是。」
扶桑不在他身邊的這兩個時辰,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塊兒,總覺得心神不寧,如坐針氈,只希望筵席能趕緊散,好讓他回到扶桑身邊——其實他才和玄冥一模一樣,只想黏著扶桑。
還沒等扶桑想明白那句「我也是」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聽澹臺折玉問:「喜歡這裡嗎?」
「我很喜歡外面那片蓮池,」扶桑道,「晚飯後我和翠微在池邊的水榭坐了片刻,不論是白天還是夜裡都很美。」
「外面是片蓮池麼?」澹臺折玉道,「天太黑了,我都沒發現。」
扶桑笑道:「是你眼神不好。」
澹臺折玉道:「我的眼神已經比從前好多了。」
這半年來,他吃得好睡得香,既不勞神更不費力,而且每天按摩加藥浴,不止眼神變好了,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全都恢復到了最好的狀態,體內仿佛積蓄了無窮的力量,亟待發泄。
「殿下,你明天有什麼安排嗎?」扶桑問。
「沒有,怎麼了?」
「這不是初來乍到麼,我想出去逛逛。」
「我陪你一起……」
「不用不用,」扶桑急忙打斷他,「我跟翠微說好了,她會陪我去的。」
之前在水榭的時候他就想跟柳翠微提這件事來著,可還沒來得及說就分開了。
頓了頓,扶桑又道:「你要是也想出去逛逛,就讓都雲諫和君二公子陪你一起罷,我和翠微另外結伴,也自在些。」
澹臺折玉道:「那讓薛隱暗中保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