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抬起頭來,下巴支在澹臺折玉胸口,兩隻眼睛因為剛睡醒而霧蒙蒙的,嗓音也是沙啞的:「像今天下的雨那麼多。」
澹臺折玉很滿意這個回答,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扶桑那雙含情眼,手從肩上移到後頸,又從後頸移到臉上,輕輕摩挲。
扶桑舒服地閉上眼睛,就像享受撫摸時的玄冥。
「上午出去好玩嗎?」澹臺折玉問,若不說說話轉移注意力,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做點別的。
「好玩!」扶桑頓時來了精神,略過書肆里那段不提,繪聲繪色地向澹臺折玉描述了比武招親的場面。
他的神色和話音里都流露著滿滿的快樂,澹臺折玉一面為他的快樂而快樂,一面又為自己缺席了他的快樂而遺憾,與此同時,還為與他一起體會這份快樂的是另一個男人而感到嫉妒。
扶桑驀然住嘴,疑惑道:「怎麼了,你不開心嗎?」
默了默,澹臺折玉低聲道:「你努力了這麼久,我的腿卻毫無起色,你難不難過?」
扶桑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問這個,他先是垂下眼簾,然後乾脆偏過頭去,側臉貼著澹臺折玉的胸膛,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在他耳中迴響。
安靜了好一會兒,扶桑才輕輕開口:「說不難過是假的,但我難過的不是長久的努力付諸東流,而是怕你難過,怕你失望……」說著說著,他的聲音里摻染了微弱的哭腔。
澹臺折玉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他柔順的頭髮,一字一句道:「我不難過,也不失望,你也不許難過和失望,我們繼續努力,說不定哪一天我突然就站起來了。」
「好,」扶桑的聲音里又有了笑意,「繼續努力。」
又趴了片晌,扶桑猝然想到修離,抬起頭來,道:「殿下,你今天有沒有吩咐修離去辦什麼事?」
澹臺折玉想了想,道:「沒有,怎麼這麼問?」
扶桑驟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他坐起來,面色凝重地對澹臺折玉說了來龍去脈,末了擔憂道:「他能去哪兒呢?該不會出什麼事罷?」
澹臺折玉也坐起身來,溫聲安慰:「你先別擔心,只要他沒有離開這座府邸,就不會有事。」
離開這座府邸……
扶桑靈機一動,難道修離不想被幽禁,所以逃走了?
澹臺折玉看著扶桑變幻的臉色,道:「你是不是覺得他逃跑了?」
扶桑已經習以為常,澹臺折玉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看透他的心。他抓住澹臺折玉的手,懇求道:「假如他真的逃走了,就放他走罷,好不好?」
澹臺折玉短暫地沉默了下,微微一笑,道:「好,都依你。」
扶桑再次撲進他懷裡,歡喜道:「你真好!」
然而沒過多久,就傳來了修離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