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折玉思忖片刻,又看了看扶桑, 道:「那就原地休息,等天亮再出發。」
君如月命人傳令下去,士兵們便開始忙著拾柴點火,自然不是為了取暖,而是為了照亮。
周遭棲息的鳥獸被驚起,鳥語人聲,這片幽寂的荒山野嶺一時間熱鬧起來。
扶桑稍稍緩過勁兒來,仰視面前的鹿台山,可惜天太黑,看不出這山究竟有多高,只看到一個崔嵬的輪廓,宛如一隻橫亘在天地之間的巨大怪物,令人望而生畏。
後背驀地被觸碰,扶桑嚇得一抖,扭頭撞上澹臺折玉的目光,知道他在擔心自己,扶桑急忙露出笑臉,道:「我沒事了,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難受?」
澹臺折玉輕輕搖頭:「我還好。」
扶桑左右看看:「玄冥呢?」
澹臺折玉道:「誰知道又去哪裡撒野了。」
扶桑不免有些擔心:「應該不會被野獸抓走罷?」
澹臺折玉輕笑道:「你未免太小瞧它了。」
玄冥渾身漆黑,一到夜裡就隱身了,野獸看都看不見它,更別說抓它了,而且玄冥矯捷得很,爬高上低、飛檐走壁不在話下,豈是那麼好抓的。
君如月搬來矮凳和小方桌,擺在扶桑和澹臺折玉面前,薛隱拿來吃的喝的,擺在小方桌上。
天氣變熱,做好的菜餚無法長久保存,中午一頓就吃完了,眼下只能將就吃些乾糧蔬果,配著桑落酒——前晚澹臺折玉嘗過此酒後很是喜歡,叮囑君如月多帶些,君如月便帶了滿滿一車,足夠澹臺折玉醉生夢死一段日子的。
扶桑忽然站起來,輕咳一聲,看著君如月道:「二公子,麻煩你跟我來。」
君如月跟著扶桑來到馬車後頭,扶桑忍著羞窘,先改口喊了聲「月哥哥」,然後悄聲道:「我有些內急,可這里太黑了,我不敢一個人……」
「知道了,等我一下。」君如月走向附近看守馬車的士兵,接過對方手中的火把,回到扶桑身邊,「走罷。」
兩個人沿著山腳下的小路走出去八丈遠,周遭才徹底沒人了,君如月朝扶桑伸出一隻手:「把手給我。」
扶桑把手放到他手中,被他牽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草叢裡,不過很快就停了下來。
君如月繞著扶桑轉了一圈,用腳把及膝的雜草踩倒,踩出一小片平地來,道:「好了,我去旁邊等你,不用怕。」
扶桑感激道:「謝謝你。」
君如月微微一笑,轉身回到小路上,背對著扶桑,將手中的火把舉得高高的,這樣就能照得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