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亭的後面即是陡峭的石壁, 上面爬滿了各種野生的草木與花朵,雖雜亂無章,卻有種自然之美。
扶桑在無盡亭徘徊片刻,踅著小徑回到穿堂,左右兩邊各開著一道小門,門上垂著兩幅繡簾, 左邊那幅繡的是丹楓呦鹿,右邊那幅繡的是雪梅雙鶴。
他循著說話聲進了右邊那道門, 看見一男一女,身著布衣,約莫三四十歲的年紀,正忙著歸置行李。二人倏地看見他,雖不知他是誰,單看衣著形貌,也猜得到是個小貴人,急忙躬身行禮:「見過公子。」
扶桑快步上前,扶他們起來,輕聲笑語道:「我可不是什麼公子,我只是殿下身邊的奴婢,我叫扶桑,請問二位如何稱呼?」
男子道:「我叫何有光,她是我媳婦安紅豆。」
原來是對夫妻。
這對夫妻與他爹娘一般年紀,扶桑不由感到親切,笑盈盈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們有光叔和紅豆嬸,可以嗎?」
二人忙不迭道:「可以可以。」
扶桑道:「你們忙罷,我隨便看看。」
他方才猜得沒錯,這間屋子果然是個大通間,以一座黃花梨多寶閣作為隔斷,分成兩邊。
靠近穿堂的這邊是書房,緊貼著後牆立著一面書架,書架上放滿了書,挨著書架擺著張書桌,也是用黃花梨打造的。前牆上開著一扇巨大的花窗,窗下放著一張羅漢床,坐在床上,透過花窗,便可將山間美景盡收眼底。
多寶閣的另一邊是臥房,靠著後牆擺著一張大床,一襲碧紗帳自樑上垂下來,將整張床籠罩其中。前牆上同樣開著一扇花窗,和那邊的花窗對稱,兩扇花窗之間開著一對槅扇門,這便是正門了。
扶桑從正門出去,卻見澹臺折玉和君如月還在憑欄遠眺,他走過去,打破沉默:「玄冥呢?我轉了一圈也沒看見它。」
以防它在山裡亂竄,玄冥是裝在籠子裡被人拎上來的。
君如月抬手指向前殿裡那株松樹,因地勢差異,站在這裡可以看到松樹蓬大虬結的樹冠,他道:「剛才還看見它在那棵樹上追松鼠,這會兒不知跑去哪裡了。」
「松鼠?」扶桑一臉驚奇,「我還沒見過松鼠長什麼樣子,和老鼠長得像嗎?」
「不像,」君如月道,「比老鼠可愛多了。」
扶桑十分好奇,興沖沖道:「我下去看看,一會兒再上來。」
扶桑從廊橋往下走,水池裡的波光有些晃眼,沒走幾步便停下來,手扶著欄杆,扭頭問君如月:「二公子,底下的池子裡有魚嗎?」
山風拂動著月白的衣袍,吹亂了烏黑的長髮,將束髮的紅髮帶吹到前面來,那飄飄蕩蕩的一抹紅迷了君如月的眼,讓他一時忘了澹臺折玉就在身邊,直愣愣地看著扶桑明媚的笑顏,道:「應該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