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歡快的聲音從霧幛里傳過來:「殿下,我們來玩捉迷藏罷!」
「你當心別從欄杆那兒掉下去。」
「你放心,我不靠近欄杆。殿下,你來抓我——啊!」
話還沒說完,澹臺折玉就聽聲辨位,朝他大步走來,他根本來不及跑,就直接撞進了澹臺折玉懷裡,被有力的雙臂牢牢禁錮。
「我抓住你了。」澹臺折玉在他耳邊道。
「不算不算,我還沒開始藏呢。」扶桑語帶嬌嗔,「你先放開我,我這回不說話了。」
「不放。」澹臺折玉強硬道,「我不想玩捉迷藏。」
扶桑眨眨眼:「那你……」
澹臺折玉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道:「外面太涼了,我們還是回去睡覺罷。」
三更半夜,兩個人出去轉了一圈,啥也沒看到,又回到屋子裡,脫掉外袍,進了碧紗帳,脫鞋上床。
剛鑽進被窩,扶桑「哎呀」一聲,道:「忘記吹燈了。」
他作勢起身,卻被澹臺折玉按住:「無妨,就讓它亮著罷。」
扶桑的腦袋落回枕上,盯著澹臺折玉的衣襟道:「殿下,我怎麼記得你今晚穿的是和我同色的中衣,你什麼時候換的?」
澹臺折玉道:「做了個夢,出了身汗,我剛才起來就是為了更衣。」
「是噩夢嗎?」
「不是。」
是春夢,是美夢。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靜下來,各懷心事。
扶桑心想,在天亮之前,就還算是「今天」,他應該把想說的話說完,一拖就不知道拖到哪天去了,他實在不想再次陷入反覆的糾結,那樣一點都不快樂。
想想柳翠微,再想想修離,扶桑重拾勇氣,他覷了覷澹臺折玉的神色,猶豫少頃,低聲開口:「殿下,你怎麼不問我?」
澹臺折玉抬眼看著他,茫然反問:「問你什麼?」
扶桑道:「我不小心睡著了,說好的生辰禮還沒給你。」
澹臺折玉怔了一瞬,勾唇笑道:「我還以為那個秘密就是你給我的生辰禮,原來不是嗎?」
「不是,」扶桑的臉開始發燒,「是別的。」
「是什麼?」澹臺折玉興致勃勃地問。
扶桑不敢再看他,低垂著眼帘,強忍著羞恥,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