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上次出去尋找玄冥時有幸見過馬鹿,對它頭上那對碩大的鹿角印象深刻,他憂心道:「你常在山裡出沒,就不怕遇上豺狼虎豹之類的猛獸嗎?」
何有光道:「這些猛獸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只要不侵犯它們的領地,就不會有危險,你看我在山裡住了十多年,不還是好好的嘛。」
扶桑心想,若是把他丟進山里,恐怕三天不到他就會淪為野獸的盤中餐,他還不如玄冥呢,玄冥特別會爬樹,只要它往樹上一躲,再厲害的野獸也奈何不了它。
這回不用叫,玄冥就自己叼著竹蜻蜓回來了,把竹蜻蜓往扶桑腳邊一丟,抬起頭看著他:「喵~」
扶桑聽懂了它的話,彎腰撿起竹蜻蜓,搓搓搓,鬆手的瞬間,玄冥幾乎和竹蜻蜓同時飛出去。
方才只是閒聊,扶桑背靠廊柱,看著何有光,切入正題:「有光叔,我和殿下昨天曬書,發現了一本澹臺雲深寫的書。」
何有光愣了愣,略顯激動地問:「書里寫了什麼?」
扶桑道:「書里寫的全是他想對阿勒循說的話,簡略地提到了他在阿勒循死後十年間的經歷,還提到了你的祖父何諾,澹臺折玉之所以去東笛尋找你的祖父,其實是受阿勒循臨終所託。」
「原來如此……」何有光道,「怪不得我祖父到死都放不下阿勒循和澹臺雲深,還立下規矩,讓我們何家人世世代代守著這座無名殿,直到找到澹臺雲深的下落。」
「我想你們不用再找了。」扶桑道,「在那本書的最後,澹臺雲深說他要去刺殺東笛王,他不一定能活著回來。我想他應該是刺殺失敗,悄無聲息地死在東笛了。」
何有光默然片刻,輕嘆一聲,道:「阿勒循是東笛王子,卻死在了啟國,澹臺雲深是啟國皇子,卻死在了東笛,真是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扶桑心有戚戚,不禁也嘆了口氣,「有光叔,阿勒循的墳墓在哪裡?我想把澹臺雲深寫的那本書燒給他。」
「我不知道,」何有光搖了搖頭,「就連我祖父都不知道澹臺雲深將阿勒循葬在了哪裡,這世上恐怕只有澹臺雲深自己知道,可是就連他也……」
正相對無言,澹臺折玉和君如月從穿堂走出來,二人把魚竿、魚簍和裝魚餌的竹罐全都交給何有光,魚簍里空空如也,何有光好奇地問:「釣的魚呢?」
澹臺折玉道:「全都放回水潭裡了。」
扶桑心中一動,眉眼彎彎地看著澹臺折玉,柔情蜜意幾乎要從他的眼裡滿溢出來,旁觀者想不發現都難。
君如月裝作若無所覺,道:「殿下,我還有公務在身,這便告辭了。」
扶桑搶先道:「就快晌午了,吃完午飯再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