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動停了,薛隱收回手,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個問題:「疼嗎?」
扶桑用手抹抹眼淚,笑著回答:「不疼。」
「那就好。」薛隱再也無話可說,頓了頓,淡聲道:「接著睡罷。」
扶桑渾然忘了才剛在薛隱懷裡醒來的事,他改為平躺,把蜷在枕邊的玄冥摟進臂彎里,笑容滿面地閉上眼,一時竟不覺得那些驚天動地的呼嚕聲擾人了。
第174章
在江河之上輾轉了三個多月, 依舊是天寒地凍,這個冬天漫長得好似沒有盡頭。
臘月底,他們終於在一個叫巫縣的地方棄船登岸, 從此改走陸路。
到了客棧, 無需扶桑開口,薛隱就吩咐小二備浴, 待準備妥當, 薛隱對扶桑道:「我出去轉轉,洗完澡你就先吃飯,不用等我。」
這是薛隱的習慣,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丟下扶桑獨自出門一趟,扶桑大概能猜到他做什麼去了, 卻從來不過問。
扶桑除盡衣衫,露出圓滾滾的肚子, 像個大雪球。
按照他的推算,他約莫是五月受孕, 至今已懷胎七月有餘, 正常來說再有兩個多月就該臨盆。而此地距離嘉虞城不足兩千里,粗算還需一個半月才能抵達, 之後薛隱赴京去請趙行檢,往返又得半月左右,他堪堪能在臨盆之前見到他師父。但難保其間不會橫生枝節,在水上漂泊這三個多月他們就曾遭遇過船隻在暴風雨中傾覆、水匪攔路搶劫等等變故,若非他跟著澹臺折玉學會了游泳,恐怕早就葬身河底了。總之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他們必須和時間賽跑。
扶桑一隻手扶著浴桶,一隻手扶著肚子, 小心翼翼地跨進去,慢慢坐下,熱水滋潤著乾燥的肌膚,猶如久旱逢甘霖。
漫長的旅途委實是種折磨,精神與肉躰的雙重折磨,扶桑當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儘快回到家,平安生下孩子,然後一家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再也不用受顛沛流離之苦。
天冷,不能洗太久,泡得渾身酥軟後,扶桑先洗頭,又搓了搓脖子和耳後便匆忙出了浴桶,其他地方碰都沒碰——他不敢。
大抵是從顯懷開始,他的身躰就變得越來越奇怪,長久地處於一種慾求不滿的狀態,宛如一條渴水的魚。他不懂得怎麼自我滿足,只好一直憋著,許是憋得狠了,他曾好幾次在睡夢中弄髒褻袴,夢裡自然都是和澹臺折玉翻-雲-覆-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