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薛瀅的玫瑰是在路邊買的,秦宥一也沒數一束有幾朵,所以想不到兩千四百朵洋桔梗的含義是薛瀅的百倍回饋。
但他記得,那晚薛瀅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是一枚由純金和紫色寶石打造、做工極為精緻的洋桔梗——而且,他看過的資料里,幾乎每個重要場合都能看到薛瀅佩戴著那枚戒指。
紫色洋桔梗在薛瀅心裡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秦宥一給周震打了通電話,讓他把這些花送去主宅,而後回到辦公室,從抽屜里找出王光譽的名片。
其實就算薛瀅沒有送來數以千計的花,秦宥一也準備今天下班之後致電薛瀅的助理。
昨晚從盧柏洲口中獲悉了薛瀅過去的一些經歷,秦宥一大致推斷出了薛瀅的性格成因。
薛瀅總是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薛明誠要求她這麼做的,大家族的掌權者必須具備一定的震懾力,否則很難服眾,家主的位子坐不穩。
另一部分原因秦宥一覺得可能跟薛瀅的成長環境有關。一個從小就無法確認自己是否被愛的人,常常要通過某些手段試探外界的反應。
軟弱者以眼淚,堅強者以防備。
***
天近黃昏,濃稠的夕陽餘暉大面積地潑灑在高聳林立的建築上。
王光譽接到電話時,正走進薛瀅的辦公室。
薛瀅坐在辦公桌前寫著什麼,聽王光譽說:「你好,秦先生。」她一下握緊了簽字筆,霍地抬起頭。
王光譽仿佛看見了一隻在沙丘上突然直立起來朝前張望的狐獴。
「請稍等。」王光譽忍了忍笑,走到薛瀅旁邊。
薛瀅的心跳加快了,放下簽字筆,接過手機,以慣有的語氣說道:「你好。」
「你好,」秦宥一輕笑了一聲,「你送的花我收到了。」
「嗯。」略帶氣音的笑聲讓薛瀅的耳朵陣陣發癢,她呼了口氣,「禮尚往來。」
「來得也太多了吧?」
「不多。」薛瀅的臉上並未顯出絲毫情緒,也沒解釋花朵數量暗含的意思,「花的價格在我的經濟能力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王光譽蹙眉。送花而已,怎麼扯到經濟能力了?
秦宥一接了句什麼王光譽聽不見,薛瀅沉默片刻後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忍不住皺了下眉。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私人號碼?」
輕慢的、接近施捨般的冰冷口吻。
薛瀅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不妥,看向王光譽。
王光譽無情地別過臉。別看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叔叔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