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宥一嘆了口氣，明顯能感到身體透支的倦怠向他襲來。
他靜靠著沙發，合著眼，雨聲有節奏地迴響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秦宥一又見到了那個留著童花頭的小女孩，瘦得像一隻被人拋棄餓了好多天的貓崽。
空中陰雲低沉，似乎要壓下來，壓垮小女孩脆弱的脊背。
秦宥一走了過去，在小女孩面前蹲下。
小女孩仰起臉看他，由於瘦過頭了，眼睛顯有點大，剛哭過，長而軟的睫毛濕漉漉的，瞳孔漆黑，很純真，也很可憐。
秦宥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
小女孩保持不動看了秦宥一半晌，轉向旁邊的玫瑰花叢，伸手摺下了一朵玫瑰，花朵即將凋零，一碰就掉下許多片邊緣被暗褐色腐蝕的花瓣。她低下頭，將花梗上的尖刺一顆顆掰掉，然後遞給秦宥一。
秦宥一收下這朵蔫得皺巴巴的玫瑰，朝小女孩笑了笑：「謝謝。」怕嚇到她，儘量溫和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卻發出了裴醫生的中年婦女的聲音：「——秦先生！」
第86章 戀愛真難
秦宥一蹙眉，來不及疑惑，整個世界左右晃動起來，瘦弱的小女孩、枯爛的玫瑰，漸漸被遠處急速湧來的白亮光芒吞沒。
裴醫生在現實中按著秦宥一的肩膀搖他：「醒醒，秦先生！」
秦宥一一震，睜開眼睛，心臟在劇烈跳動，他恍惚了一兩秒鐘才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裴醫生收回手，直起身說道，「我剛給薛瀅小姐又量了次體溫，目前還沒有完全降下去。她出了不少汗，你替她擦一擦。」
「嗯好，抱歉，我不小心睡著了。」秦宥一站了起來，抬手看了眼腕錶，以為只眯了五六分鐘，其實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
雨還在下，雨雲深淺不一，密布在潮濕的天空中。
秦宥一和裴醫生一同走出書房。
裴醫生沒有跟進主臥，坐回客廳翻看自帶的書籍。
秦宥一去浴室拿了毛巾，接了一小盆溫水。
薛瀅睡得不是很沉，秦宥一剛解開她一粒睡衣扣子，她就醒了。
在極為短暫的一個瞬間，薛瀅的臉和夢裡那個黑髮小女孩的臉奇異地重合了。
秦宥一想起夢到的內容，小女孩一臉怯怯地送了他一朵拔掉尖刺的玫瑰，不知是擔心他嫌棄過了花期的玫瑰不夠新鮮好看，還是因為本身的性格比較膽小。
薛瀅仿佛就是長大以後的小女孩。
秦宥一注視著薛瀅，發起了怔。
薛瀅揉了下眼睛，抓住秦宥一捏著她衣扣的手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