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宥一想說的話梗在喉嚨里,怎麼也出不來,眼眶一股熱氣冒出,眼前已然模糊。他此時的心情很難用三言兩語來形容,包含著對薛瀅的內疚、腦補過度的羞窘、被薛瀅一直縱容著的深感幸運等等——總之十分複雜。
他趴在薛瀅的肩頭深吸了一口氣,悄悄抹去眼角的濕意,抬起頭親吻薛瀅。
薛瀅微張開嘴,和秦宥一接吻。
秦宥一吻得很慢很輕柔。
薛瀅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漸漸不回應秦宥一了。
秦宥一沒料到把薛瀅親睡著了,叫都叫不醒。
薛瀅習慣性地靠近秦宥一,很依賴地往他懷裡貼。
秦宥一身上的各處撞傷不可避免地被擠壓到。
痛歸痛,秦宥一眉頭也不皺。
這種程度的痛感恰到好處,使秦宥一無法輕鬆睡著,他始終繃著一根神經,每隔半到一個小時醒來一次。
一醒來,秦宥一就垂眸看一會兒安穩睡在自己懷裡的薛瀅,然後很珍惜地從她的臉頰吻到下巴,再到嘴唇。
薛瀅睡得太熟,被秦宥一來來回回親了一整晚都渾然不知。
天亮的時候,窗口照進來的陽光頗為晃眼,薛瀅睡糊塗了,以為在大床上,翻身想避光,結果身下陡然一空,瞬間驚醒,幸好被秦宥一攔腰撈了回去,沒有滾落到地上。
薛瀅伏在秦宥一身上喘了口氣,很快坐了起來:「我撞到你了。」
「沒事,不疼。」秦宥一嗓音沉啞,起身湊近薛瀅,他熬了一夜,很累,想充個電緩解疲勞,可惜還沒吻到薛瀅,病房門被人推開了。
楚裕提著一袋早餐閃身入內,起碼的素質他還是有的,知道醫院裡不能大聲吆喝,反手帶上門,壓著喉嚨說:「姐,我來啦。」
薛瀅扭頭看他。
秦宥一下頷線明顯繃緊了一瞬,慢慢撤開按在薛瀅後頸上的手。
楚裕從秦宥一平和到近乎可怕的眼神中猜出,自己來得恐怕不是時候,但來都來了,只能怪秦宥一運氣不好。
外面還在下著小雨,即使窗簾拉開,室內光線仍然不夠亮,楚裕打開病房裡的燈,回休息區坐下,在早餐袋裡拿出一個三明治,拆開包裝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薛瀅下了床,襯衣有點睡皺了,她稍微拽了拽,走向洗手間。
秦宥一躺回床上,打了個哈欠,牽動了腰腹部的傷,一陣抽痛,他蹙眉輕嘶了聲,聽見楚裕邊咀嚼邊說:「不是我說,你這開車技術,誰給你的自信搶我未名山車神的飯碗?」
昨晚楚裕臨睡前收到薛瀅的簡訊,得知秦宥一出了車禍,一顆心也懸得老高,要是傷勢嚴重,他必然不會說風涼話,就是看到秦宥一沒什麼大礙才開玩笑奚落一句。
秦宥一懶得爭辯,困意像山一樣倒下來,他又忍痛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