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揚有些擔心她這種狀況，生怕這姑娘一個想不開就直接抱著那玩意跳了下去，偏偏山頂上的風大到他一個大男人都有些站不住腳的感覺。
「你」方天揚開了開口想說點什麼，卻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麼能說的。
倒是季夏聽見他的聲音有些驚訝，轉過身來，看見他在原地不斷的搓手哈氣，臉頰被風吹的紫紅，一貫沒正形的模樣此刻看起來倒是有些嚴肅。
看了看自己，像是想到了什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略顯詭異。
方天揚心裡擔心，往前走了幾步。
「季夏，你沒事吧？」
季夏笑了笑，將懷裡的罐子放了下來，順勢坐在地上，緩緩的開口。
「我從小就是奶奶帶大的，爸媽早年出去外地打工，後來都各自有了家庭，我一直跟著奶奶。」
她說起親人臉上都是笑意，嗓音卻帶上了濃重的鼻音。
「家裡一直過的還算不錯，總歸也就祖孫兩個人，加上爸爸會常常來看看，接濟一下，我的生活過的也還算很不錯，甚至奶奶還給我報了舞蹈班。」
她說的很慢，看的出來，即便是父母離異，那段日子這姑娘依舊是過的很開心的，至少對她來說，那是一段幸福快樂的時光。
「一個月前，奶奶去世了，就是那天我跟著你們一起去玩密室逃脫的那次，奶奶說，要我好好生活，不要哭，她會在那邊保佑我好好的。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看到我有一個好的歸宿就這樣匆匆的離開了。」
直到說到這，她才開始低著頭，將腦袋埋進膝蓋里，傳出淺淺的啜泣聲。
方天揚抿了抿唇，將掌心搓熱，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語氣裡帶著輕快，「害，你奶奶真好，你肯定會有一個好的歸宿的。」
肯定會有的。
季夏的情緒收的很快，她帶了一次性手套，將白布拿開，一點一點將骨灰從山頂撒了下去。
方天揚本來想開口阻止他，然而季夏出聲打斷了他。
「這是奶奶的願望，生的時候忙碌了一生，死了也該好好的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季夏臉上是快樂的，生老病死阻止不了，她看著飛揚的一片白色，心裡說不清的柔和。
說來也奇怪，方天揚居然就這樣一直陪著她也沒有露出害怕的模樣，只是眼神一直看著她，再她看過來的時候又無意的將手插進兜里，聳了聳肩。
「走吧，謝謝你陪著我。」
他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脖頸間的抽繩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亂了，風一吹將他的帽兜吹了下來。
他飛快的抓著自己的帽兜往上口，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想謝就叫哥。」
季夏一噎，「謝謝你弟弟。」
操，脾氣還挺大。
看她轉身就要背著包下去了，方天揚趕緊跟了上去，這山路烏漆嘛黑的，雖然有手電筒，萬一從哪裡竄出一個......不對，他是要保護季夏，他是男人。
季夏猛地一停，方天揚就狠狠的撞在了她脊背上，疼的季夏眼冒金星，恨不得給他上演一場老太太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