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做得太過了,所以她才難以接受。
悄然走過去,他輕輕撩開床帳一角,一雙清澈帶露的杏眸就這麼出現在了眼前。
舒青窈側身坐在床上,一襲寬衣雲霧絲袍,如墨般的發軟軟覆著腰線,正抬眸看他。
沈清越驚了一瞬,心跳不覺加快。
「……什麼時候醒的?」他問。
「隨時,」她聲音清冷,「我隨時都可以醒。自從母嬪被那些人夾走,用帶了釘的木棍活活打死後,我就沒有再睡得沉。」
沈清越的心揪了揪。
試著向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但想起她的疏離,又擔心自己這樣的舉動更加引得她反感。懸在半空中頓了一陣,轉去拿住被子,道:「躺下吧,風冷。」
舒青窈看向窗外。
「沒有風,而且,雨水已過,馬上驚蟄。」
沈清越薄唇微抿,隨後斂袍,在她身邊坐下。
「方才可是又做夢了?」
「嗯。」
「夢到了什麼?」
「說不清。」她還在看窗外。
以前便是如此,她總會覺得窗外有天上的神仙,會突然降臨來解救她。所以每當她夢後心情不佳,都能一直一直地看著。
沈清越低下頭去,手放在腿上,只覺得這刻很是微妙。
仿佛回到多年前,兩廂無話之時,可那時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眼下倒是不敢輕易打破這難得的融洽。
過了很久,舒青窈才重新開口。
「雲綺那邊,怎麼樣了?」
「雲奕已去料理後事,你師兄也跟去了。」
「為何?」
沈清越便把他和裴言交談的內容悉數告知。
舒青窈微斂雙眸:「你是不是以前認識裴言?」
「怎麼這樣問。」
「你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更不會輕易談合作。」她終於回頭,眸光落去他身上。
沈清越望著她柔和的面容,一聲淺嘆。
「我不認識他,他入朝為官時,我已不在京都。此次合作,只是因為我知道他在意什麼,料定他執著於此,別無他求。」
舒青窈很是譏誚地笑:「拿捏男人,通過女人,沈清越,你變得沒本事了。」
「是啊,拿捏我,也只需要一個你。」他並不否認,甚至渾身也鬆懈下來,雙手往後撐住身體,微微後仰。
舒青窈靜靜看著他。
看了許久,冷不防道:「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臉。」
沈清越眸光滯了滯。
聲音輕輕:「我毀容了,窈窈。火燒掉了我的臉。」
舒青窈閉了閉眼睛。
又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