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魏行勛還是按以前行禮。
魏老夫人顫顫巍巍地過去,雙手抓住他堅硬的小臂:「兒啊,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你瘦了啊……」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
魏行勛有一瞬牴觸。
一來,是這個後母只年長他十二歲。
他還記得當初她嫁進來時,父親叫他喚這個面容嬌媚,似乎帶著異域血統的的女人「母親」,他硬是梗著脖子沒叫,因此還挨了頓打。
二來,是他知道,這次他出事,和她脫不了干係。
那些人蒙著面,可露出的一雙眼睛,顯然也有異域血統。
很難不去聯想,這些人,來自她的母家。
「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不認識母親了?可是摔壞了腦子?」魏老夫人趁機下套。
魏行勛立刻就識破了她的打算,暗道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響了些,冷冷笑了一聲:「認識,自然是認識,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認識!」
魏老夫人眼睛微微眯起,親熱的舉動也頓了頓。
下一刻,她收回手,屈起手指抵在唇邊連連咳嗽起來。邊咳邊斷斷續續:「認識……就好……就好……」
李嬤嬤攙扶了她往後面的雕纏花鳥紋圈椅坐下。
見還在不停咳嗽,李嬤嬤邊是拍背順氣,邊皺著眉說:「大爺可是不知,聽聞您那一隊人馬出事,老夫人當時就昏了過去。醒來後還嘔了血,好幾日下不來床……」
「是麼?」魏行勛冷著臉。
他原本還打算直接撕開她和魏行昭這對虛偽的母子面具,眼下又改變了主意。
「母親身體既然這樣不適,那兒子後面再來打擾。」無心多說,他拱手轉身。
魏老夫人的咳嗽聲在他離開後立刻停止。
一雙銳利的眼睛裡儘是深沉的寒光。
「你去看看,那邊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把這東西給放回來了。要是那邊漏了馬腳,叫母家統統處理掉。」她拍了拍李嬤嬤的手。
李嬤嬤趕緊應下。
不多時,魏行昭就來了。看著魏老夫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而又沒有第二人,頓時明白過來。
「母親把他打發了?」
「不然呢?」魏老夫人沒幾分好臉色,「昭兒,你怎地最近不如以前警惕了?這般重要的事,也能出差池!好在他找不到實際證據證明那事兒是我們做的,不然這次,我們娘倆全完了!」
魏行昭沉默地低下頭。
的確,這件事他沒做好。
但卻不是他不警惕,而是他分散了精力。真蘇幼青和岑游之的事,他沒打算告訴魏老夫人,本想悄悄運行,好叫她知道,除了母家勢力,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哪曉得弄巧成拙,反倒叫那些人成了突破口,如今功虧一簣。
「昭兒,母親不是怪你的意思,」魏老夫人見他沉默,還道是自己語氣太重,不免心疼起來,「母親是想你能穩穩噹噹坐上這個位置。」
頓了頓,又嘆:「不過他回來就回來罷,過幾日便叫他和魏鄭氏下去伺候你們父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