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已經截下城官的上書。」
也就是說,遠在京都的明僖帝,以及朝堂,無人會知發生在雲州城魏府內的血腥之事。
裴言微微鬆了口氣:「也好。」
「但,小王突然擔心有另一個可能。」沈清越眉頭皺得更深。
方才便是同舒青窈說到了這裡,聰慧如她,一點即通,也不否認有那最壞的可能。
——魏老夫人在一箭雙鵰。
扶持魏行昭上位只是小菜,重頭是趁機打開邊域豁口,讓外族勢力漸漸滲透……
「我不認為她有那樣的腦子,」裴言道,「魏老夫人對母家一直諱莫如深,當年我調查一樁涉及妖人的北域殺人案,恰巧其中涉案人員同魏老夫人的母家有關係。那人……」
很慫。
慫到直接供出了近十個原本沒涉案,但有其他髒事案底的人。
「除此以外,我與昨夜的人交手,他們的功夫並不是很厲害,只知道亂砍,頂多比地痞流氓要好一二。」裴言補充。
沈清越微微斂起雙眸。
的確,在他沒有內力的情況下,都能殺掉五人,可見對方功夫不行。
舒青窈順著他們的話也想了想,輕聲:「妙法寺回來路上,我拽那六個欲對魏家大爺行兇的人入須臾幻境中時,也沒有感受到他們身上很重的血腥氣,沾染的人命,不算很多。」
比起看守蘇幼青和岑游之那幾個,真不算多。
提起魏行勛,白若璃唏噓地嘆了口氣。
「大表哥……其實挺好的,阿璃以前不喜歡他,只是覺得他太嚴肅古板,太像阿璃的父親,不像兄長……」她咬唇,「但他可以是個很好的城主。」
裴言伸手,摸了摸白若璃的頭。
眼睫微顫,她還是忍不住掉了淚。
「以前也嫌墨哥兒那幾個小子鬧騰,如今卻再也無法看他們鬧騰了……」
舒青窈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她不是個對外人擅動感情的人,可整件事來說,魏錦墨他們實屬無辜。小孩子的橫死,最叫人難受。
裴言將她攬入懷中。
舒青窈收回眸光,不經意地掠過沈清越,見他仍在思考,不免伸出手指,輕輕攀住他的掌心。
「在想什麼?」她無聲地問。
沈清越向她傾身。
「我在想怎麼殺人。」
「……」
最溫柔的聲音,最冰冷的話語。
但舒青窈知道,此刻的沈清越亦很憤怒。
無論是他還是裴言,在正常計劃中,都沒有想過要害人,相反,儘可能救人。
但魏老夫人一出手,所牽連的人命多達三十餘條。
這不是他們的孽。
也是他們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