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死?白死的到底是誰?」掌心蘊起血霧,尖聲,「沒關係,其餘姓舒的骯髒血脈沒來也沒關係!十七年,吾在她身體埋下的東西,足以讓你們絕於塵世!」
沈南風一驚,回頭,見她周身再生屏障,如繭,將她護繞密不透風,自地面,緩緩上升。那雙蛇一般的眼瞳不再有任何多餘情緒,平靜而薄涼的,審視著這個世界。
雙臂慢慢伸出,掌心的光,黑與紅,繚繞糾纏。
忽然,她攏緊十指。
光芒在掌心消失,卻順著皮肉血脈,直指她全身。
「姐姐!」沈南風大叫,「你停下!」
此等異術,他從未真正見過!
但他知道,從她說「十七年,吾在她身體埋下的東西,足以讓你們絕於塵世」這句話時,他就知道——
她,要獻祭舒青窈。
以流淌著舒家血脈的彗星掃尾命格為引,強取舒青窈的血肉,凝成劇毒血珀。
而後,只消捏碎血珀。
一切沾染舒家血脈的人,即刻暴斃。
只是這樣過後,她的魂魄會因承受不起逆天之罰,化散如孑孓,飄溢於世間,帶著所有記憶,清醒而痛苦地經歷永遠無法終止的輪迴。
沈南風絕不會讓她這麼做。
可如今,他只是才重新凝聚的皮相而已,莫說術法,就連說話,都是費力提著一口氣。
「姐姐,你停下,我陪你一起,我們一起,就算是化為虛無,就算魂飛魄散,也比你這樣好!」
魅君淒淒一笑。
「吾對舒印熹那賤人的恨意沒有盡頭,吾對他的恨意也永不終止!你說錯了,吾並不孤獨。這兩百年來,吾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滅盡舒家人……」
「舒青窈,你也很喜歡她,不是嗎!」沈南風紫瞳閃爍,「你也喜歡這個孩子,才會教她許多,你心裡還存著善念,才會告訴她——為術者,必濟蒼生於天下。若遇妖人,不得退縮,必窮盡己法,誅殺於眼前,萬死不辭。」
「……」
沈南風繼續道:「你知道這孩子對我說過什麼嗎?她說,要她做妖人的走狗,做夢!」
「……」
魅君眼睫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姐姐,我不知道當年你先於我多久清醒,又經歷了什麼,但今日我明白了,你是把自己『割開』了。我認識的貞元公主,被你捨棄在玉靈山,而你,橫行於世,罔顧他人性命,只為你心中的『復仇』!魚濯蓮,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要對你三個徒弟都趕盡殺絕嗎!幾年的陪伴於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
眼睛漸漸酸澀,她緩緩睜開眼,薄霧籠繞般的世界,她看不分明,只看得清沈南風那妖異的紫瞳。
剎那間一段記憶擠入腦海。
她記得,她昏迷前,沈南風還是正常的模樣,只是體內雙生蠱發作,蠱毒帶來的折磨叫他痛苦不堪,他背著她,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她遲疑過要不要去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