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說不清此時此刻,心中的情緒。
毫無疑問,她是憎惡魅君的。
自她入玉靈山起,清雅聖潔的三聖之一,也就是她的師父,濯蓮真人,就告訴了她,為術者所行為天理。
然而像是魅君故意的惡作劇,最純良澄澈的人,亦是最骯髒墮落的妖。
一邊教著她如何行走於世間,如太陽般光明璀璨;一邊逼著她步步深入泥淖,眾叛親離,迷失惶恐。
她不知道,哪個是真正的師父。
更不知道,這幾年的撫育與教導,是否悉數皆是謊言編織的泡影。
那些溫暖撕破偽善的外衣時,遠比以前,她在宮內,舒家兄長姊妹帶給她的傷害更甚。
「師父……不,或許我該叫你一聲,貞元公主……呵,我命定的……執棋者……」舒青窈細碎地笑。
貞元公主默然。
她感覺自己好像有一點不一樣,但,又說不出什麼不一樣。
只是好累。
累得,連再看一眼天空的力氣都沒有。
所有的委屈與痛苦,不甘與戾氣,好像都隨著方才霧氣的消解而煙消雲散。
望著天,她還是想起「天意」二字。
「南風……」她無聲地喃喃。
沈南風回應了她:「我在。」
怔了怔,她閉上眼睛,一瞬苦笑。
到底還是他比她走得遠,看得破。
原來紫薇降世,不是為了威脅皇朝,是為了彗星掃尾。
原來彗星掃尾,不是為了助她一臂之力,是為了幫紫薇降世渡過這人間一劫。
原來當年那些血債,早就已經還清。
她所執著的,到頭來,是人憎鬼厭的一場空。
什麼魅君,什麼三聖,什麼公主,都只是身份。
她應該想到的,老天早就給了她明示,她是魚濯蓮,只是魚濯蓮。
國家的滅亡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是她將一切強加於己身。
因為看不破,才越走越偏離。
可笑,她也是個術者,還是世間少有的術者,卻在這刻才知曉,萬事萬物,皆有。
沈南風救贖了她無數回。
她還是……
「姐姐,累了吧?」
沈南風的聲音比之前更為虛弱。
「嗯……」
「那我們走吧……就像我一直說的那樣……我們都沒有什麼遺憾了不是嗎?……」
魚濯蓮抿了抿唇。
看向舒青窈所在的方向。
那個抱著她的男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而她卻就這麼倚在他的懷裡,用手輕柔地,貪婪地,一下一下撫摸他臉上,被火灼燒過後,難看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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