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曇明,也向後看了看神色同樣略顯侷促的趙澤蘭,卻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們是怕我聽到這種『艷情』?」
女道聲音婉轉,又一次轉了語調,「小尼,趙氏,法名色空。自幼在仙桃庵出家,終日燒香念佛;到晚來,孤枕獨眠,好不淒涼人也。」
伴著唱詞,朱槿又看向戲台,見那女道又已經起了身,長袖翩翩地飛舞著,「你怕什麼,曇明,你不是靈山中最不重這些清規戒律的嗎?眼下曇佑又不在……」
她看得專注,似乎是津津有味,唱詞已經往下,她卻道:「咱們也算好運不是嗎?你此前可聽過這女道除了講書,原來還會唱曲。何況是這般的曲……可不與你正投緣?」
「不如等這一折戲完了也結交一番?」
曇明聽她坦然,卻是一番苦笑,「可別,若是曇佑知曉,免不了我又被說教一番。」
朱槿也只是笑,卻不答他的話,轉頭去看女道。
「小尼姑年方二八,
正青春,被師傅削了頭髮。
每日裡,在佛殿上燒香換水,
見幾個子弟遊戲在山門下。
他把眼兒瞧著咱,
咱把眼兒覷著他。
他與咱,咱共他,
兩下里多牽掛。
冤家,怎能夠成就了姻緣,
死在閻王殿前由他。
把那碾來舂,鋸來解,把磨來挨,
放在油鍋里去炸,啊呀,由他!
則見那活人受罪,
哪曾見死鬼帶枷?
啊呀,由他,
火燒眉毛且顧眼下。
……
「從今去把鐘鼓樓佛殿遠離卻,
下山去尋一個少哥哥,
憑他打我,罵我,說我,笑我,
一心不願成佛,不念彌陀般若波羅!」
那一天的折子戲,趙澤蘭末了為她解釋:「這是南方一帶的戲目,女道唱的一折名為《思凡》,如殿下所見,講的正是比丘尼色空與僧人本無的情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