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瑜問:「段大人,不知你可分得清誰才是真正的姚姑娘?」
段萍狀似不經意地回過頭,又看了看對面的姚綣,而後向朱瑜恭恭敬敬地拱手:「回陛下,臣無能。」
聞言朱瑜臉上慣常攜帶幾分笑意漸漸從臉上隱去了。
「……如此,倒也不能怪段大人。」朱瑜再度開口,言語之間卻絲毫沒了溫度,「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
「若是段大人記不清,朕便將段二公子請進來認認如何?聽聞靈山寺的住持濟善法師已經向僧錄司遞了文書,二公子還了俗,朕還未來得及同大人道賀。」
朱瑜滿意地看見了段萍臉上倏忽間難看起來的神色。
「陛下,」段萍囁嚅道,「坊間傳言,姚姑娘的後腰上有一塊胎記。」
這個「坊間」的意思有待解讀。
普通姑娘家的身體特徵自然是除了親近人以外少有人知,然而姚家昔年落魄時,家人四散,女眷更是不知流落到何處。段萍寫的告罪書上也說了,幾年前再聽見姚綣的消息時,是在揚州最大的花樓之中,所謂的「坊間」,也就呼之欲出了。
朱瑜沒說話,只是察覺到蓮心的目光向自己投來,與在朱槿面前截然不同,那道目光冷的驚人,又像是尖銳的刀刃,仿佛要把朱瑜剜出一個洞來。
但誰都知道,這意味著她在緊張。
——只需要褪下她那身破爛的囚服。
對面牢房傳出一聲清晰的「嗤笑」。
自稱「姚綣」的女子,挑著眉開口,「不知陛下為何會叫段大人過來指認我們,段大人不是自姚家敗落後便與姚家毫不相干了嗎?京師與江南相隔千里,我與段二公子的親事也只是一幅幼時的畫卷相連,段大人自然難以辨別。只是,難以辨別的情形之下,卻聽的是坊間之言識人未免太過輕率了些吧?」
段萍無言,最終不再說話。
朱瑜看向她,「你若是姚綣,為何要自投羅網?」
姚綣笑了笑,「我說了。我不願意讓人為我頂罪。」
「是嗎?」朱瑜收了目光。
姚綣沒回話,朱瑜也沒指望著她會解釋,又看了一眼對面的蓮心,轉身走出了牢房。
蓮心看著他走開,繃直的身子才稍微鬆懈下來。
姚綣蹙眉,明白她在害怕。
若是蓮心真的如她在京師所表現得那樣灑脫,那很逼真,逼真到姚綣也差點被騙過去,姚綣想自己或許會放過她。可是她並不是真正的女道蓮心,她此前的不堪是她永遠無法放下的東西。
姚綣只是隔著面前空曠的牢房說了一句:「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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