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明扶著她走出院門,臨走時還是轉回頭道:「殿下,若是殿下無處安置伯由和仲平,可將他們暫且送往城西悲田院,段家在那裡請了私塾先生教授些課程。」
朱槿看著他,卻發不起脾氣,只道:「我知道了。」
朱槿隨智遠進了禪房,智遠親自將茶水換下,給朱槿和趙澤蘭都倒了新茶。
趙澤蘭淺啜一口,便露出笑,「陽羨雪芽,倒是第一次喝普慶寺玉心泉水泡的茶,確實如徐家公子所說,回味甘香。」
靈山寺的名景是靈山塔,普慶寺的名景便是玉心泉。
朱槿聽趙澤蘭說起陽羨雪芽,有些詫異地喝了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與自己宮中飲用的也不遑多讓。
智遠看見朱槿的面色,解釋道:「陽羨雪芽是前幾日僧錄司左善世德能大師贈與的,德能一向與高公公要好,因此常能分些賞。」
朱槿自然知曉高煒,聽說與高煒有關倒不覺得奇怪了,只是又問道:「高公公也信佛嗎?」
智遠笑了,答道:「殿下,京中勛貴及宮廷中人,少有不奉佛的。光是今年普慶寺的佛像就被塑了好幾回金身,徐家還出資在京郊建了幾座佛寺。」
朱槿平日沒怎麼花錢,卻也知道修建一間寺廟不是一筆小數目。
雲州、肅州的百姓被北漠人打劫,連米糧都難以留存,京中上好的陽羨雪芽卻成為僧眾日常飲用之物,那麼多銀子被拿去修建一座又一座寺廟。
朱槿忽而沒了和智遠談話的心思,只道:「伯由和仲平如何?」
「殿下放心,都在寺中好好的,兩個孩子聰明能幹,時常也會主動幫忙做些活,寺里的人也都很喜歡他們。」智遠說到此處,聽見方才曇明的話,「若是殿下為難,其實將他們留在寺中也並無不可。至少吃穿都是不愁的。也無需殿下每每差人送些財物,我留了一部分,也給了兩個孩子一些。」
朱槿臉色好看了些,道:「多謝智遠方丈。」
智遠道:「殿下不必客氣,若非當年有太皇太后照拂,普慶寺也不會有今日。」
趙澤蘭默默抿著茶,看見朱槿的臉色已經柔軟下來,開口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晚些還需要回宮,不如現在就去看孩子們吧。」
「世子說的是,」智遠對趙澤蘭點點頭,又看向朱槿,「殿下……」
「現在就走吧。」
孟伯由在廚房裡幫工,一旁圓圓胖胖的小沙彌百無聊賴地玩著一小坨麵團,把它捏成各種模樣,搗鼓了半天,終於捏出一個滿意的形狀。
他把手裡的小兔子形狀的麵團捧在孟伯由面前,問:「伯由,你看,我捏的好不好看!」
孟伯由道:「麵團是用來吃的,你可以用泥巴捏。」
小沙彌聞言不樂意的皺眉,把兔子收了回去,自顧自地又捏起來,一面捏一面道:「可是泥巴多髒啊……麵團才好玩呢……」
孟伯由沒說話了,繼續拿吹火筒吹著火。
小沙彌又忍不住問:「你的口音好多了,我一開始都聽不太懂你講話,我聽師傅說你是肅州來的,肅州泥巴很多嗎?仲平用泥巴捏怎麼都比我捏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