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遠山青黛般的秀眉擰著,同樣看著趙澤蘭,臉上還有著殘餘的意外,似乎全然未曾想到趙澤蘭會做出這般舉動。
他心底一哂,挑著眉開口:「世子殿下這話可說得不對,令妹既有如此出色的舞藝,不過是與長公主殿下玩鬧,你情我願地做了一個小小的約定,哪裡談得上冒犯呢。」
朱瑜的目光不加掩飾地向他投來,阿必赤合對上他的視線,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一瞬。
他感知到了,殺意。
野獸的直覺一向是敏銳的,這是韃靼人都信奉的真理,阿必赤合相信自己的直覺。
顯然,朱槿的婚事對朱瑜並不如朱瑜自己表現的那般無足輕重。
他希望朱槿走上那條安穩的人生。
也希望,自己不必要做到在她眼前親手殺了陪伴她長大的那個人。
無論是那個人真的被朱槿真心地喜歡與依戀,還是從頭至尾那個人只是代替了自己。
若是真的讓秦妍打破了這樁親事,定雲侯府在京中又如何能抬得起頭?到那時,她又該怎麼面對趙澤蘭……定雲侯夫人緊緊攥著手帕,一雙眼睛死盯著場上,似乎要絞盡腦汁地琢磨出一個對策出來。
定雲侯伸手握緊她的手,低聲道:「還有陛下……」
朱瑜面色不改,轉而向朱槿看去。
「嘉寧,是這樣嗎?」
朱槿卻好似沒有聽見朱瑜的問話,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酒水中蕩漾的月亮,不知在想什麼。
眾人都暗暗捏了一把汗,朱鸞忙低聲叫她:「七姐姐……」
朱槿回神,對上朱瑜不豫的視線,片刻後又別開眼,道:「我確實答應過她。」
阿必赤合笑了,對趙澤蘭道:「世子可聽見了,既是女兒家的兩廂情願,想必皇上也應不會再追究一個兩個好鬥氣的小姑娘吧?」
眾人屏息凝神地觀察著朱瑜此刻的反應,他卻只淡淡收回視線,道:「世子起來吧。」
趙澤蘭還想說些什麼,猶豫片刻,還是依言起身,隱隱向朱槿看了過來。
朱槿卻垂眸,看不見趙澤蘭的反應。
「你與嘉寧的約定可比不上朕的獎賞。嘉寧能給你的,朕也可以給你,嘉寧做不到的,或許朕卻可以做到,你說呢?秦小姐。」
道理是這個道理,朱瑜的笑意卻帶著涼意,讓秦妍感到一絲莫名的畏懼。
「臣女……」
她剛說兩個字,就被朱瑜打斷,「秦小姐,不急於一時。」
朱瑜道:「既然是與帝王提要求,這能求的可就得好好思量一番了,否則若是求了朕給不了的東西,讓朕丟了面子,倒要叫後來人笑話朕了。」
秦妍這時飛快地看了一眼朱瑜,囁嚅道:「臣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