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尚宮局的物品出入,當然,這部分被李獻緊緊抓在手裡。
因此自先帝起,內官監的宮人出入物品不在尚宮局加印已成慣例,尤其是遇見與李獻相關之人更是來去匆匆,問都不必問。
但這些事,又如何能作為辯護的證據宣之於口呢?
得罪李獻,可比得罪田尚宮的後果還要嚴重得多。
女官六局若非吳氏兩後,早該沒落了,而十二監卻是皇帝親信,直接代表皇帝態度。
吳後再大,大不過皇權,何況今日的吳家早已今非昔比,無權無勢,小輩們一個個爭著祖上產業,甚至能搶到兩位娘娘一脈,恐怕不過幾年,就要徹底敗落了。
蓮心半晌沒說話,朱槿看著她想做些什麼,可剛踏出一步,便被蘇玉拉住。
接著蓮心道:「既如此,不如請內官監的公公們來當面解釋?」
她不是傻瓜,田尚宮也不是。
宮中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節,女官雖是吳後庇護,卻也是宮中行走之人,怎麼會全然與內官監劃清關係。
甚至比起崔質與李獻,她們與李獻、高煒的關係更加親近。
姚綣是今上親封的淑妃,蓮心既然是她的人,內官監不至於會為難,但畢竟層層關係,便是要請皇帝撐腰,也有那麼長的一段路要走,何況是內官監?
田尚宮微微笑著,目光掃過連頭也不敢抬起的曹典記,落回到蓮心身上,「放肆!區區瑣事,如何敢輕易勞煩各位公公?」
蓮心對上她的目光,「若貴人怪罪,由我一力承擔。」
「啊……」田尚宮做出驚訝的模樣,「想不到姚尚宮如此看重曹典記,若是真是如此,我倒真不可如此不講理,做個不分青紅皂白便追責旁人的惡人了——」
她轉過身,喊了一聲,「沈司記,勞煩你去內官監跑一趟,去請小李公公過來,就說,那位新上任的尚宮大人要請他過來對質呢,噢,小李公公時常糊塗,你可別忘了提醒他,是姓姚的尚宮大人請,可別找到我頭上來。」
她話說的俏皮輕飄,沈司記順著她笑著應了一聲,由宮門處離開了。
於是田尚宮婷婷裊裊的走到蓮心面前,雙眸笑似月牙兒,輕輕道:「那麼姚尚宮,要勞煩你,直到小李公公來這裡之前,在宮門前跪上一小陣吧?畢竟這樣,我也才好對內官監那些大人們好交代呀。」
蓮心似乎也對著她笑了一下,道了聲:「自然。」
之後便自己走到了尚宮局的宮門前跪下。
她做這些動作,一如當日她在宮女們的簇擁下,對她們一句一句講著民間話本與戲目的模樣。
連笑意都未曾損耗半分。
然而再見,卻又覺得那個身影如此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