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搖頭,「在陳家時吃穿都是陳家準備好的,不會落在那裡。」
她皺眉忽然想起什麼,「修安……你師傅他從前有沒有手腳不乾淨過?」
提起他師傅,修安的臉色下意識地不好看起來,但立馬又想到朱槿之前的話,問道:「殿下之前遇見過我師傅?他撞到您了?」
朱槿見到他的神色,已然明白了什麼。
朱槿的臉色有些蒼白,像是褪盡了色彩的紙片,一時有些遲疑,問道:「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朱槿卻僵硬地搖搖頭,否認,「不。不要緊……」
前塵舊事,雖則真實地發生過,卻也已經隔了太久,像是發霉變質的吃食,早已經脫離了食物的範疇。
這大概是曇佑教會自己的東西。
如同濟惠那串零落的念珠。
靈山寺上方經雨洗,山中的青松越發蒼翠,趙澤蘭等到天色深下來,才等到曇佑從山下回來。
他的名氣早在自焚時便已經傳開,後又經如此盛大的傳衣禮,各種各樣的法事也便接踵而至,而他則一改往日閉門不出的態度,到了來者不拒的地步,每日裡各種事情繁雜,見的人也多種多樣,京郊京城地四處奔忙。
曇佑風塵僕僕地走進禪院,身上的僧衣下擺還沾著泥水,只是換了一件嶄新袈裟,替趙澤蘭與自己倒了盞茶。
趙澤蘭入口,是純然的苦澀。
低頭看去,茶水中居然是銀杏的樹葉。
他一時苦澀得說不出話。
曇佑也喝過一口,察覺到不對,露出一兩分歉意,「抱歉,我自己制的,可能不是很好喝。」
趙澤蘭搖搖頭,一時不知從何處開口,半晌只能從喉頭擠出兩個艱澀的字眼:「嘉寧……」
茶水灑出一點落在曇佑燒傷的那處疤痕上。
趙澤蘭似乎沒有注意到,只是道:「您是她青梅竹馬長大的人,是這世上的高僧智者,我想請求您,幫幫殿下……」
趙澤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靈山寺找他,只是莫名地,趙澤蘭每每見到曇佑,都會有一種微妙的複雜,這樣的情感,甚至能夠與嘉寧撥開片縷,他在曇佑面前,仿佛始終會湧現片刻自卑與無力。
他分明比曇佑還年長几歲,卻不自覺地會以為曇佑才是那個年長的人。
也許這就是佛陀的智慧。
這就是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