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1 / 2)

這一段過去,帶著怨恨的語氣,從祁駝子的口中講了出來。宋慈聽完後,很長時間沒有作聲。最初聽到亡母案情時,宋慈是心弦緊繃的,但這種緊繃感隨著祁駝子的講述慢慢鬆弛,到最後聽得祁駝子的悽慘下場時,他心裡反而生出了一種莫可名狀的平靜。當年母親遇害之後,時任仵作的祁駝子背著箱子趕到行香子房時,他曾與其有過一面之緣。借著白慘慘的燈籠光,他看著如今的祁駝子,看著眼前這個蓬頭亂髮、衣衫襤褸、後背弓彎、獨目中透著恨色的老人。他忽然雙膝彎下,一跪在地,道:「家父從未對我提過這起舊案,原來他曾受你如此大恩。事過多年,一切已無可變改,我再怎麼做,也難以挽回一二。千恩萬謝,宋慈沒齒不忘!」他正對著祁駝子,以頭磕地,伏身下拜。

祁駝子渾身顫抖,獨目中的恨色開始慢慢地消散,一行老淚不覺流出,滑過滿是皺紋的臉龐。十五年前的這些過去,他對外絕口不提,便連唯一的至親祁老二他也從沒講起過。他原是打算將這段過去帶入黃土的,可今日不知為何,卻對宋慈講了出來。看著跪在身前的宋慈,淚眼模糊中,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在府衙當堂而跪時的樣子。

良久,祁駝子的耳邊響起了宋慈的聲音:「兇手若是兩人,何以現場沒有第二個人的鞋印?」

此話一入耳,祁駝子不由得一呆。當年他推斷兇手很可能是兩個人,卻沒有想過現場只有一個人的鞋印,他的這番推斷,似乎被宋慈這麼一句話便給推翻了。

宋慈此言像是在問祁駝子,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祁駝子的推斷在宋慈看來有一定的道理,但這需要釐清一個疑問,那就是現場,尤其是床前,有一大片血跡,然而只有一個人的鞋印,卻不見第二個人的鞋印。若說另一個兇手更為謹慎,有意不踩到地上的血,沒有讓鞋印留下來,那為何會放任同夥留下那麼明顯的鞋印呢?那鞋印實在太過明顯,從床前延伸至窗戶,明顯得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兇手穿多大的鞋子,生怕別人不知道兇手是從哪裡逃走。對此他想到了兩種解釋,一是兇手殺人後急於逃離現場,情急之下沒有留意腳下,其中一人留下了鞋印而不自知,另一人只是僥倖沒有踩到血,這才沒留下鞋印,而留下鞋印的那個兇手,腳與宋鞏差不多大小,鞋子的尺寸也就差不多,畢竟這世上穿同等尺寸鞋子的人,其實不在少數,這才害得宋鞏蒙冤入獄;另一種解釋是,留下滿地鞋印的,就是他父親宋鞏的那雙新鞋,兇手故意從衣櫥中找出這雙新鞋,穿上後在房中留下鞋印,以達到嫁禍宋鞏的目的。

宋慈推想著這兩種解釋,慢慢地站起身來。

「我娘親的案子如今知曉的人已不多,知情之人只會更少。」他看著祁駝子,恢復了查案時一貫的冷靜,「你算是少數知情之人,我想向你打聽幾件事,不知可否?」

祁駝子嘆了口氣,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語氣不再帶有怨恨。

「我娘親的裙襖上,」宋慈開始發問,「是有一處血指印吧?」

最新小说: 春桃(古言,1v1) 操狐(强制甜宠、1v1、古风玄幻、高) 混沌月光(骨科 H) 【np万人迷】人人都爱辛西亚 努力达成be结局失败后(西幻nph) 北冥有鱼【探案】 渴肤 了不起的关系 黑心小白兔渣了偏执魔尊 霸总O和金丝雀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