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出去?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給害慘了!」獄吏罵罵咧咧道,押了宋慈出去,卻把劉克莊鎖在了牢獄裡。
劉克莊抓著牢門,道:「牢頭大哥,我又沒犯事,你關我做甚?」
獄吏不予理睬,押著宋慈出了大獄,直向提刑司大堂而去。
提刑司大堂早已點起燈火,元欽端坐於中堂案桌之後。宋慈被押入大堂後,元欽示意那獄吏退下。如此一來,偌大一個提刑司大堂,只剩下元欽和宋慈兩人。
元欽抬起頭:「你就是宋慈?」
「是。」
「坐吧。」
宋慈原以為元欽深夜提審他,自然要他在堂下跪地候審,就算念在他太學生的身份不讓下跪,那也該站著,沒想到竟會叫他坐下。大堂里只有一條凳子,就擺在他身邊,看起來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他也不推辭,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你在岳祠查驗屍體、辨析案情的事,我已聽說了。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精於驗屍之道,實在難得。」元欽神色自若,語氣平和,一點也不像在審問嫌犯,倒像是在與友人寒暄,「聽說你驗屍的本領,是從你父親處學來的,你父親名叫宋鞏,曾在廣州做過節度推官?」
「正是。」
「宋鞏?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可惜了。」
宋慈不解此話何意,道:「可惜什麼?」
「你跟在宋老先生身邊,耳濡目染,便能學得這等驗屍本領,足見宋老先生同樣精於驗屍之道。身為一州節度推官,能如此精於驗屍,可見宋老先生在刑獄方面極用心,定然是個好官。這樣的好官,在我大宋卻籍籍無名,只能做個小小的地方推官,難道不可惜嗎?」
宋慈時常跟隨在父親身邊,見父親清廉愛民,執法嚴明,於刑獄更是明察秋毫,從不敢有一絲輕慢之心,卻在官場上處處碰壁,從始至終只是個小小的地方推官,反倒是那些不干實事,成天只知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輩,往往很快便得升遷,因此他常替父親感到不公。元欽與他父親素未謀面,對他父親沒有任何了解,卻能一語道破他父親多年來所受不公,並替他父親感慨惋惜,這不禁令他心生感激。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向元欽行了一禮,道:「宋慈代家父謝過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