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岐山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楊菱:「菱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爹怎麼會不信你?」
「昨夜你也去了紀家橋,別人公差都認得轎子不一樣,你居然不認得。」
「爹昨夜都快急死了,哪還有心思注意轎子長什麼樣子?」
「你為何這般急?」
「茁兒不見了,爹能不急嗎?你……」楊岐山看著楊菱,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往外走,而是對門丁道:「你趕緊跟去看看。」
「是,老爺。」門丁急忙一陣小跑,追上了已經走遠的宋慈和許義。
宋慈出了楊宅大門,張眼一望,汪記車馬行的幌子就掛在街對面不遠處。他快步穿街而過,走進了汪記車馬行。
汪記車馬行內,幾個夥計正在灑掃。見來了客人,一個夥計忙堆起笑臉,迎了出來:「客官早啊!丙寅新歲,福祿聚財,萬事昌隆!本行有車,有馬,有轎,可帶話,可傳信,可捎物,不知客官有何需要?」忽見宋慈身後的許義一身差役打扮,忙道:「啊喲,這位差大哥,這麼早就大駕小店,不知有何公幹?」
許義說明了來意,那夥計對楊菱租轎一事不太清楚,於是跑去後院,請來了店主。店主姓汪,人稱汪善人,是個兩鬢斑白、上了年紀的老頭,他道:「回大人的話,是有這麼回事。楊小姐昨天一早來我這裡租了一頂轎子,吩咐入夜時抬去她家門前,轎夫們便照做了。楊家小公子失了蹤,轎夫們也都幫忙去找了,今早才把轎子抬回來。」
「轎子現在何處?」
「就在後院。」
「能帶我去看看嗎?」
「大人請隨我來。」
汪善人領著宋慈和許義穿堂而過,來到了後院。
後院有個馬廄,拴了十來匹馬,馬廄旁的空地上停著幾輛馬車和幾頂轎子。汪善人走向最邊上的一頂轎子,道:「楊小姐昨天租的,就是這頂轎子。」
這頂轎子比其他待租的轎子窄小得多,也簡陋得多,與楊家裝飾華貴的轎子更是沒法比。宋慈鑽入轎廂,仔細檢查了,座板無法掀起,沒有轎櫃,也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又查看了其他幾頂待租的轎子,都是有轎櫃的,唯獨楊菱租用的這頂轎子沒有轎櫃。如此看來,楊菱並未說謊,轎子裡的確無法藏匿楊茁,那麼楊茁就真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離奇失了蹤。
宋慈獨自沉思了片刻,對汪善人道:「我聽楊小姐說,你曾有恩於她?」
汪善人忙擺手道:「區區小事,怎敢言恩?不敢,不敢。」
宋慈詢問究竟,汪善人道:「有一次楊小姐深夜回家,就在她家門前遭遇了一夥歹人。我當時已睡下了,聽見楊小姐的叫聲,趕緊叫醒幾個夥計沖了出去,與那伙歹人動起了手,雖說挨了不少打,但好歹沒讓楊小姐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