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現致命傷?」宋慈語氣微變。
韋應奎一臉無奈,道:「我驗過屍,還驗過兩遍,沒驗出致命傷來。」
蟲娘死於非命,不可能沒有致命傷。宋慈從懷中取出蒼朮、皂角,那是來府衙路上途經中和坊時買的。他將蒼朮、皂角丟進炭火盆中,道:「趙大人、韋司理,我要檢驗蟲娘的屍體。二位若不想看,大可迴避。」
趙師睪本就不願在長生房中多待,大部分時間都捂著鼻子,此時見宋慈要驗屍,不禁大感嫌惡,快步走出房去。韋應奎卻是留在了房中,神色微微一緊,兩手攏在袖中,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火盆中蒼朮、皂角燃燒著,煙霧騰起彌散,長生房中的臭味頓時消減了不少。
宋慈將空白屍圖和紅筆交到劉克莊手中,道:「你跟著我,我讓你怎麼畫,你便怎麼畫。」
劉克莊低頭看了一眼屍圖,上面繪著兩個人形圖案,圖案上方分別寫著「前」「後」二字,代表屍體的正面和背面。他道:「畫什麼?」
「屍傷。」宋慈說完這話,示意劉克莊張嘴,手輕輕一送,一粒圓丸落入劉克莊口中。
劉克莊含了一下,那是蘇合香圓。他想起上次在淨慈報恩寺後山開棺驗骨時的場景,心想這次宋慈總算沒忘了他。宋慈自己也含了一粒蘇合香圓,移步至蟲娘的屍體旁。
宋慈清楚地記得蟲娘的屍體剛打撈上岸時是什麼樣子,如今時隔兩天,因天氣寒冷,屍體沒出現太大的變化,只是腹部略微出現了膨脹,想是腹中臟腑腐敗脹氣所致。
宋慈將白布完全揭下,脫去裙襖,蟲娘的屍體赤裸在眼前。
劉克莊忙偏開了頭,道:「宋慈,你這……這也太那什麼……」
「別說話。」宋慈提醒了一句,將脫下來的裙襖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除了裙襖上那幾道撕裂的破口,他又在裙襖的右肩位置發現了一小塊青黑色的污跡。他湊近這塊青黑色的污跡聞了聞,沒聞到任何味道,又用手指在污跡上用力揩了幾下,指尖染上了些許青黑色。他眉頭微微一凝,心裡暗道:「像是櫸樹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