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傑卻道:「臨安境內發生命案,自該歸臨安府衙查辦,將兇犯交由趙知府處置,原是理所應當之事。可本使就怕將這兇犯一交,今日我金國使團可就北歸不了了。」
「趙正使這是什麼話?西湖沉屍一案,牽連完顏副使,本府自然要查個清楚明白,以免旁人對完顏副使說三道四。只要這案子查清,蟲娘之死確與完顏副使無關,貴國使團北歸自然無人攔阻。」
完顏良弼怒從心起,瞪視趙師睪:「上次在這府衙之中,當著你的面,早已證實我與此案無關,如今你還來說這種話!」
「案子未結清之前,誰都有可能是兇手。」趙師睪慢條斯理地道,「副使若與此案無關,犯不著這般心急火燎。」
完顏良弼聽趙師睪說來說去,都是在暗指他便是兇手,更加惱怒,正要還口,趙之傑卻道:「副使,今日你我來此,是為偵破西湖沉屍案,揪出真兇,其他的事,無須多費唇舌。」他轉過身,面朝公堂外圍得水泄不通的市井百姓,聲朗音正地道:「本月初五,西湖蘇堤南段,打撈起了一具女屍。死者名叫蟲憐,年方二八,是熙春樓一位剛開始點花牌的角妓,生前被人喚作蟲娘。」目光一轉,落在韓?身上,「據我查問所知,蟲娘首次點花牌是在本月初二,這位韓公子當天前往熙春樓,想點蟲娘的花牌,卻未能點成,由是生怨。初三夜裡,韓公子又去了熙春樓,這一次強行點了蟲娘的花牌,想要當眾羞辱蟲娘,卻又遭他人插手,替蟲娘解了圍,由是更增怨恨。接下來的初四夜裡,蟲娘欲同的情人夏無羈私奔,途經豐樂樓時,被樓上喝酒的韓公子瞧見了。韓公子派家丁將蟲娘抓上豐樂樓,意圖報復,迫得蟲娘跳窗出逃。韓公子,我說的這些事,都是真的吧?」
韓?冷冷一哼,沒有應話。
「蟲娘跳窗出逃時,正好遇上了乘馬車經過的完顏副使。」趙之傑看向完顏良弼,「完顏副使,當晚你見到蟲娘時,蟲娘是何模樣?」
完顏良弼道:「當時蟲娘從樓上跳下來,摔傷了膝蓋,披頭散髮,衣裙被撕破了,半隻袖子也沒了,看起來像是剛遭人欺辱過。她神色驚慌,說有人要害她,求我救她。」
「蟲娘被韓公子抓入豐樂樓後,有沒有遭受欺辱,我不敢妄下斷言。」趙之傑道,「但據我所知,蟲娘屍體陰門處有損傷,再加上她逃出豐樂樓時披頭散髮,衣裙破裂,她在豐樂樓上的遭遇,可想而知。」
韓?聽趙之傑一上來便說道自己,一直強行忍著,聽到此處,實在忍不下去,道:「蟲娘之死與我毫不相干,你這金國蠻子,少來……」
「住口。」長時間沉默無聲的韓侂胄,忽然吐出了這兩個字。
韓?把沒說完的話咽了下去,恨恨地瞪了趙之傑一眼。
「趙正使,犬子無知,多有冒犯。」韓侂胄聲音沉穩,「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