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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郡主,恭淑皇后染病崩逝,和劉扁離任太丞,這兩件事是哪個發生在前?」劉克莊問道。

韓絮幾乎沒怎麼回想,應道:「恭淑皇后崩逝在前,劉扁離任在後。」

「劉扁是宮中太丞,聖上還曾御賜給他一座宅邸,可見他醫術高明,甚得聖上信任,恭淑皇后染病之時,既然他還沒離任,想必他一定會參與診治吧。」劉克莊道,「我是在想,是不是因為劉扁沒醫好恭淑皇后,這才去職,做不成太丞?」

韓絮道:「你說的不錯,劉扁是沒治好恭淑皇后的病,這才自領責罰,不再做太丞。」

「據我所知,恭淑皇后乃是郡主的親姐姐,既然劉扁沒能治好恭淑皇后的病,那為何郡主身體抱恙時,還要去劉太丞家找劉扁診治呢?」

「恭淑皇后的病無人能治,此事怪不得劉扁。若非劉扁施針用藥,恭淑皇后只怕早前幾年便不在了。」

劉克莊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正要繼續發問,韓絮卻道:「恭淑皇后的事,我實在不願多提,你不必再問了。」她神色憂戚地起身,不再理會劉克莊,逕自離開了中樓。

劉克莊也不強求,應了聲「是」,立在原地,恭送韓絮離開。

「宋大人,水來了。」

劉太丞家,醫館書房,許義遵照宋慈的吩咐,提來了一大桶清水。

宋慈站在書案前,拿出準備好的三塊白手絹——那是來劉太丞家的路上,從街邊店鋪買來的——一併丟進了水桶里。三塊手絹浸濕了水,很快沉至水桶底部。他挽起袖子,撈起其中一塊手絹,擰乾後,擦拭起了書案。他擦拭得很用力,尤其是劉鵲死後趴伏過的位置,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地擦拭,直到將書案擦得明光可鑑。這時他停了下來,拿起手絹一看,原本純白的手絹已染上了不少污穢。臥床邊的桌子上擺放著三隻碗,他走過去,將手絹放入其中一隻碗裡。

接下來,宋慈又從水桶里撈起第二塊白手絹,同樣是擰乾後用於擦拭,只不過這一次擦拭的不再是書案,而是換成了椅子。這張椅子擺放在書案前,劉鵲死時便是坐在這把椅子上。他同樣擦拭得極為用力,扶手、靠背、椅面,每一處都反覆擦拭了好幾遍。這塊白手絹同樣染上了不少污穢,被他放入了第二隻碗中。

還剩最後一塊白手絹了。宋慈用同樣的法子,用這塊手絹擦拭起了地磚。地磚位於書案和椅子底下,那是劉鵲死後雙腳踩踏過的地方。這一塊白手絹沾染的污穢最多,被他放在了第三隻碗裡。

書房的門敞開著,劉太丞家的三個藥童,此刻都聚在門外圍觀。宋慈此次來劉太丞家查驗現場,並未驚動其他人,也吩咐三個藥童不用去把其他人叫來。三個藥童不知宋慈在幹什麼,對宋慈的一舉一動甚是好奇。

宋慈往三隻碗裡分別加入清水,沒過了手絹。等手絹在碗中浸泡了一陣,他將三塊手絹揉搓了幾下再撈出,只見三隻碗裡的清水都變髒了不少。這時他取出三枚銀針,分別放入三碗髒水之中,然後蓋上手絹,封住碗口。他這麼做,是為了查驗書案、椅子和地磚上是否有毒。劉鵲是中砒霜而死,毒發時應該會有吐血,或是有過嘔吐,吐出來的污穢之物很可能會濺在附近。倘若書案、椅子和地磚上能驗出毒來,那就證明劉鵲的確是死在書案前。倘若這些地方驗不出毒,那劉鵲極有可能不是死在書案前,而是死在書房裡的其他位置。劉鵲頭晚見過白首烏後,他的影子便從窗戶上消失了,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使得宋慈懷疑劉鵲很可能不是死在書案前。他需要查驗清楚這一點,倘若真如他猜想的這樣,那就要找出劉鵲毒發身亡時的真正位置,繼而追查是否有遺漏掉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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