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扶沒有回什麼在此時此刻人們常會說的話,他沒有回覆「玩得開心」或者「以後有機會我們也去」。
他不興奮地恭喜祝賀,也不隨意地許諾畫餅。
他只是發了一張圖片,是他拍的,池禮種的木耳菜。圖片裡現在自然只是一小片地,黑禿禿的,光溜溜的。
是泥土,泥土裡沒有什麼長出來的木耳菜。
可言扶知道,地里種著池禮放進去的種子。木耳菜成熟後,長得像炸開的木耳,是很普通的一種菜。
是池禮種下的。
他習慣了為池禮做這些。他緘默而遲鈍地,用種花的模樣,去養池禮種的菜。
池禮高興極了,連著發了好幾個小胖貓咪的表情包。他本來想拜託農學院的同學幫他照看,但言扶,已經默默地為他做好了。
言扶就是這樣的,他不多話,不邀功。
照片裡天光大亮,此刻卻深夜黑漆。
言扶只是拍下池禮種的地,和存了歲凜朋友圈發的帶著池禮的照片一樣,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攢一點和池禮相關的東西,這裡攢攢,那裡攢攢。
池禮發了好多表情包喔。那他該說什麼呢?
他沉悶著,是一顆鋸嘴的小葫蘆。
他能說出口的,就那麼一點點,心裡想著誰也猜不出的什麼和什麼。
或許總有機會叫他說話,可他什麼都不說。
於是時間久了,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究竟有多少話,在心底生根發芽,而除了自己沒有人知曉。
就像蒸騰的水汽,像消散的霧靄,就像遊輪掠過海面。
沒發生過的,就這麼淡淡地過去了。
第10章 請問幾婚輪到我?
六點出頭,池禮的生物鐘照常發作。
他把胳膊搭在眼睛上,睡醒後鈍鈍地反應了一陣子,懶洋洋地放空了一會兒。而時間正耐心地等待著他,充足地被消耗被浪費著,自顧自地陽光和煦,碧波萬頃。
房間裡的溫度正好,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合時宜。
似乎空氣中都漂浮著海水的味道,一點點的微咸,叫他陌生又熟悉。和他之前的那許多年,在沙灘邊看海總是不一樣的。
池禮睡醒了,卻不是那麼想起床。他躺在床上玩手機,看著學院和班級群里昨晚水出來的消息。
有八卦有閒聊,各種群總是可以收到一手消息的地方。
之前很流行給教授打分評價,做什麼學院教師評價。
群里昨晚發了幾張不知道從哪裡轉發來的截圖,他們這些小雞仔一樣的新學生,就美美吸納了學姐學哥的肺腑真言,在一片的討論聲中炸開了鍋。
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