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扶站在那裡看著他倆,悶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池禮納悶:「你站著幹嘛?」
好吧,那不站著。
言扶往前走了兩步,湊到歲凜腦殼的位置,他慢慢俯身,蹲在了歲凜旁邊。
池禮:?
有的時候,即便是四歲就認識的竹馬,也搞不懂言扶的悶葫蘆腦袋裡裝著什麼品種的蘑菇。
「你蹲著幹嘛?你坐沙發啊,沙發不就是叫人坐的嘛。」池禮說。
言扶蹲著,比池禮坐在那裡矮了一點,視線也不齊平。於是他目光向上去看池禮,這個角度,再加上他本來就是文弱秀氣的模樣,顯得有點兒委屈,莫名叫人愛憐。
他看了池禮一眼,又看了看沙發,沒說話。
池禮卻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言扶在講,看,沙發沒有位置了。
沒有位置擠一擠嘛。
池禮就伸手,使勁推了推歲凜,又把歲凜往沙發裡面滾了半圈,自己也往裡拱拱。空出來了一點位置給言扶。
言扶就有了半個屁股位置可以坐。
但也只是半個屁股而已。有半個屁股已經很難得了!這是學生宿舍里自帶的沙發,本身就是正常尺寸偏小的沙發,好傢夥,現在躺著一個坐著兩個成年大小伙子,沙發也很艱辛的!
言扶坐在那裡。他只有半個屁股的位置,要是坐上半個屁股,他就只能用後腦勺衝著池禮了!他才不要呢。
於是他坐了右半個屁股,和池禮側著一個方向,看著池禮用熱毛巾擦歲凜的手。
言扶在迷迷糊糊的歲凜身前,低聲和池禮說話:「我煮解酒湯給你喝吧。」
池禮正在吭吭吭努力幹活。他平時乾的活都是挖地、鋤地、搬桶、賣菜之類的活,於是他給歲凜擦手,也不像是在給人擦手。
他擦歲凜的手背,像在用拖布拖地,他擦歲凜的指縫,像在用抹布擦八仙桌的拐角縫隙。
他是不太會照顧人的。
池禮擦完了一隻手,就把歲凜的一隻手甩去他身體的另一邊,去逮住歲凜的另一隻手。聽見了言扶的話,他問:「什麼湯啊?」
言扶邊說話,邊低頭看自己穿著拖鞋的腳。
他在池禮的寢室有自己的拖鞋,是和池禮的拖鞋一起買來的,九塊九包郵的派大星和海綿寶寶。
池禮穿海綿寶寶,言扶穿淺粉色的派大星。
之前歲凜瞧見,還笑話言扶。歲凜當時看著,就像,這言扶平時悶不做聲的,又穿粉色的拖鞋,戴著圍裙給池禮做飯,怎麼更像池禮從湖頃帶來的陪嫁小媳婦了??
他這麼想,但他沒這麼說。
他怕言扶爽到。
所以他只是笑話他們摳摳搜搜,言扶把那兩雙有難聞橡膠味道的拖鞋拿去曬了兩天太陽,沒味道了才給池禮拿過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