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看這些都是我們白馬書齋的紀念品,你看你喜歡哪個,挑一挑,都挺實用的。或者都給你吧,也算是跟你有緣……」
「不用了不用了。」徐歌擺擺手,「謝謝阿姨。」
這時有家長過來問大嬸問題,徐歌趁機走了。走到街的拐角處時,他又回頭望了一眼那輛大巴車。車子已經啟動,正慢慢地匯入到路中間的車流里。他的心裡小有遺憾,好幾年沒見強哥了,剛才應該上車跟他打個招呼的。
時間真是神奇的東西,只不過幾年而已,人的境遇就可能發生那麼大的變化。但不管怎麼樣,他能找到不錯的工作,他都為他高興。
他又在街上轉了一圈,然後去了乾爸杜鑫良的家裡。他把菸酒都留給了乾爸,又交待他這東西沒送出去的事得瞞著徐德亮,省的他又得挨頓批,說他人太木,不會來事。杜鑫良笑呵呵地答應了。他又問起杜瑞通在學校的情況,杜鑫良說,「還行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就是任其發展,倒是你乾媽,整天著急,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嘴裡還長泡。我都勸你乾媽,讓她別有事沒事地總給小通打電話,省的人家孩子煩你,男娃嘛,都這麼大了,今後的路怎麼走,還得看他自己,就算要栽跟頭,也得給人家栽跟頭的自由嘛。」
徐歌點點頭,乾爸的話深得他的心,他多希望自己的爹媽能有乾爸一半的開明。
「其實小通也沒有什麼值得讓乾媽操心的吧,那麼老實一孩子。」
「是老實。」杜鑫良說,「但也有點慫,都是讓你乾媽從小給管的,膽子也小了,聲音也細了,有點畏首畏尾的了。我倒是覺得,做人可以不用那麼聽話,一個人的骨子裡總是要有點反叛的東西的,要不然人生軟綿綿的,有啥子意思,你說對不?」杜鑫良說,「哎,他如果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徐歌什麼也沒說,有點無奈地笑了笑。乾爸還是不了解自己,自己其實比杜瑞通還慫。杜瑞通不喜歡什麼,做不好什麼,至少會坦坦蕩蕩地說出來,可自己呢,被迫上了警校,沒有勇氣說不,也無法改變,所以就只能天天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杜鑫良留他吃飯,他找了個藉口,說是上班需要的東西他還沒置辦齊,然後他離開了。
過馬路的時候,他有點分神,沒看清紅綠燈,一輛迎面駛來的大巴車朝他按了喇叭,聲音把他震醒,他趕緊後退到安全的地帶。望著大巴車,他又想起了白馬書齋。他在心底自嘲地想,如果當初自己當初真的像乾爸說的那樣,硬氣一點,反叛一點,不知道自己的爹媽會不會也把自己送到像白馬書齋那樣的地方去?
他在心底想像著那樣的場景,他們一家三口劍拔弩張,父親青筋暴起,握緊他那產業工人的拳頭,母親哭天抹淚,痛說革命家史。光是想一想那副畫面,他就要窒息。
算了,就這樣吧,已經到了這一步。既來之,則安之。
幾年後,他在繁星巷市場的一個肉鋪里從一堆散落在地上的雜物中撿起了一個鑰匙扣,那上面的圖案讓他覺得眼熟。他一直在努力地回想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圖案。直到他後來倒坐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胳膊也散落下來,他被自己的血嗆到難以呼吸,鼻子裡都是鐵鏽般的血味時,他才想起來了。
白馬書齋。強哥。他在心裡想。靈魂離開了他的軀體,他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地流逝。打鬥中落在一旁的鑰匙扣被人撿了起來,重新放回了徐歌的手裡,並幫他緊緊地握住。
汪鬼為什麼把鑰匙扣放回徐歌手裡呢
五分鐘!我就錯失了沙發
猜不出誰。
對啊,為什麼又放回徐歌手裡?一直以為是徐歌臨死前特意留的線索。
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