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鑄輝像是故意要脫離父親影響似的,他不想從老爹那裡得到任何對其他人來說不公平的幫助。他有自己的路子,那就是廣結人脈。吃吃喝喝不算,還跟著去打牌,去夜總會裡唱歌摸小姐的屁股。
打牌這事一開始他覺得不過如此,可玩得多了,麻將牌越摸越順手,越摸越離不開了。他也從麻將桌上的新人成了熟客。也有新來的叫他輝哥了。公司的事尚且在雛形階段。反正他不缺錢,每次回家他被老爹數落,老媽看著心疼,都會把他拽到一邊,偷偷給塞點錢。這些錢都是怕他在外面受罪,給他零花的。
到了周末,他又去打麻將。玩到二半夜,有人敲門,三長兩短一拍門,是他們熟人的暗號,門一開, 卻嗖嗖嗖地一下子進來了好幾個便衣,說接到舉報,有人聚眾賭博。現場又是麻將又是錢,另一桌還有骰子和撲克牌。等於就是被捉了個現行。現場所有的人都抱著頭蹲下。更多的警察進來,一屋子人全部被帶回局裡。
贖人要錢,張鑄輝不敢給家裡打電話。他想起來了自己伯伯家有個堂姐,她男的好像和這一片聯防隊的隊長是鐵哥們。他掏出手機給堂姐夫打電話,讓堂姐夫幫忙撈他出去,錢他一出去就還給他,讓他千萬別跟家裡人提這事。
這事過去了小半個月了,老爺子不知道怎麼還是知道了,把張鑄輝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說張鑄輝不知好歹,自己給他鋪好的康莊大路他不走,非得自己去走陰暗小巷,走還不好好走,一不小心就掉進糞坑裡粘得一身是屎。
「有多大的能力就辦多大的事,自己路都還沒走穩呢,就想著要跑,好高騖遠!鼠目寸光!」老爺子氣急了,嘴裡噴出來的口水都帶著酸味。「丟人現眼!」
說完,一個巴掌劈了下來,老頭兒雖然已經不是盛年,但氣急了手勁還真不小。張鑄輝被這個耳光打得搖搖晃晃。
張鑄輝不敢頂嘴,他知道只要是老爹知道了,自己肯定躲不過這一遭。他現在心裡生氣的就是,自己被抓的那天晚上,到底是誰點的炮。
公安來敲門的時候,暗號都對,如果不是有人把這個敲門法告訴警察的話,那就是熟人先來敲門,然後門開的那一瞬間,他開溜,讓警察進去了。
後來有人說點炮的人就是苗光耀。因為他們這夥人被抓的那天,有人看見一直躲著不敢見人的他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麻將館所在的街上,臉上掛著大仇得報的笑容。
張鑄輝想起那個巴掌的羞辱,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起。他四處找了找,可苗光耀又像個鬼一樣地躲了起來。他想起了那個肉鋪。
把那個女人按在牆上的時候,也許是動作太粗暴,她的臉貼在了粗礪的磚牆上,她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哀嚎。但也僅僅就是哀嚎了。剩下的時間裡,她都保持沉默。張鑄輝在沉默的世界裡機械地擺動著身體。除了兩具充滿汁液的身體發出的進出有致的聲音外,他還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屋子的另一角,有男人似有似無的嘆氣的聲音。
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終於鬆開了從後面拽著的,那女人細細的胳膊。
那女人顫抖著身體,慢慢地轉過來,躲避著他的眼神,見他不再有下一步的行動,慢慢地俯下身,把落在腳踝處的內褲和外褲提起來,穿好。
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反而讓張鑄輝在那一瞬間升起了一絲憐憫之心。「你叫什麼名字?」他問,「我知道你是苗光耀的姐姐。」
「春花,我叫苗春花。」她還是有點不敢看他。「你,你今天還買肉嗎?」
「我不用了。」他已經把褲子重新提好,不管是樣子還是聲音又重新恢復了人形,「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吧。」
她低著頭,搖著嘴唇,眼裡似乎有淚。張鑄輝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