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你是說,一個已經死去二十年的人的 DNA 又出現在了這個新的兇殺案現場?」
老馬點點頭。
徐心蘿問,「你就是因為這個案子才又找到我的?」
「是的。」馬成勝神情嚴肅地說,「這件事還沒有對外公布,對內知道的人也沒幾個,當地媒體也只是把它當成一件普通的社會新聞來報導,一旦被媒體挖出她就是當年五屍命案的兇手,肯定又是頭條。到時候別說是查案,就光是對付媒體就夠我們受的了。小徐,我知道你已經離開這一行很久了。這次迫不得已找到你,是因為你是當年唯一採訪過上官琪的記者,是和上官琪有過接觸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我只是想問問你,你好好想一想,看你是否還記得有關上官琪的事,任何事,哪怕是在你看來微不足道的小細節,我希望你都能告訴我,因為這整件事真的是太奇怪了,我當刑警這麼多年,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徐心蘿的臉上浮起一個複雜的表情。她說,「我記得當年你就說過,你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馬成勝望著她的眼睛。
那是多年前的一個春天的午後,他們兩個人站在報社院子門口的樹下,剛剛下過雨的空氣里有著萬象更新萬物生長的味道。馬成勝的心砰砰直跳。那是他期盼已久的時刻,像這樣,兩個人獨處。不是訪問者與被訪問者的關係,而是一個年輕的單身男人,和他的女人。他很想一直不說話,就這樣和她多待一會,可他明白,她對自己不會像自己對她那樣有耐心。他還沒有想到該怎麼開口,徐心蘿卻在這個時候口氣幽幽地說:「老馬,我不想再做記者了。」
當時馬成勝的手裡提著一個塑膠袋,袋子裡是他準備送給徐心蘿的一個日記本。扉頁里,他用碳素鋼筆一字一句地寫著,「祝你夢想成真,成為聞名世界的記者!」
那本是一份貼心的禮物,馬成勝期盼著收到禮物的人看到它後會真心喜歡,面帶微笑,這樣,就著那個笑容,他表達心意的開場白也不會至於太僵硬。他看了徐心蘿一眼,徐心蘿輕皺著眉頭,和自己現在的心情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他問徐心蘿,「是因為剛剛過去的這個案子嗎?」
徐心蘿慢慢地點點頭,眉頭淡鎖。她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可馬成勝等了半天,她還是什麼也沒說。
當時馬成勝被她憂鬱的情緒帶引著,說,「我也沒想到遇上這樣一宗案子,隊裡的老偵查員都說,他們一輩子破過的案子,也沒有這個慘。」
「不過,」馬成勝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我怎麼總是覺得這案子有什麼地方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