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你們男生不懂。」沛誠說。
「嗯?」森澤航一頭霧水,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也不再追問,發給他體側表說:「你的,拿好,男生跑三千米,我們先,然後女生測。」
「三千米!」沛誠雙眼一翻,昏厥在桌子上,被森澤航夾在胳膊下帶去操場了。
十二月的新加坡依舊艷陽高照,熱得不行,沛城往操場上一站就感覺頭暈眼花,已經要中暑了。他雖然殼子從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進化到了16歲的高中生,但精神上依舊是那個每天都累得不行的中年社畜,從未改變。
反觀真正的高中生森澤航,他穿著短袖短褲,在田徑道的起點蹦蹦跳跳、活動關節,一副發令槍一響就要衝翻這個世界的架勢。他瞥見沛誠後不滿道:「你快熱身,別擺這個臉,等會兒抽筋了就麻煩了。」
沛誠慢吞吞地躬下身,又左右轉了轉腰,再伸了伸胳膊,最後活動了一下腳踝,簡直像開了0.5倍速一樣。
「Get ready!」老師喊道。
沛誠象徵性地彎下腰,做起跑狀——一排8個人,他在最外道,左邊是森澤航,再左邊是之前電影院巧遇的森澤航前組員,沛誠恍惚間看見二人之間一個臂展的距離內有火花閃電劈里啪啦。
發令槍一響,他餘光左側就有兩個黑影竄了出去,不到片刻就和他拉開了四分之一圈的距離,沛誠看見前頭二人的背影,不禁在心中感慨——好熱血啊,這就是青春嗎?
沛誠掉隊在最尾,比最後一個梯隊的人還慢出幾十米,毫無鬥志地跑著——不久之後,他就被森澤航和那個男生套圈了。
「岳!加油!」
沛誠看向場邊,Amber在拼命朝他揮手,Jess已經換了新的褲子,坐在一邊休息,估計是今天體測請了假,但也在朝他招手。沛誠倒真是還從沒體會過場邊有女生加油的殊榮,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緩慢提了點速。
路程過半,前面沖太快的第一梯隊掉到了第三,第四梯隊有兩個人掉到了沛誠後面,半圈距離開外,森澤航和那個男生還如脫韁的瘋狗般在狂奔。
最後一圈的哨聲響了,沛誠老大爺一般的穩健心態使他節奏從頭到尾都沒有被打亂,穩居中上游的位置。肺部因為過量呼吸而隱隱脹痛,但並沒有想像中或記憶里長跑時那種快要死掉的感覺。抬頭一望,森澤航他們已經在衝刺最後兩百米了。
森澤航壓在內圈,他跑步姿勢很標準很好看,像一匹馬駒,另外那男生緊緊跟在身後,幾次想要從外線超車,又因為太吃力而並了回來。
倒數第二個彎道了,男生忽然發力從內圈逼近,兩人幾乎要撞在一起,瞬息之間,不知是誰腳尖踩到了誰腳跟,男生絆了一下,跑歪了方向,勉強穩住了身形,而森澤航則被掛倒,重重摔在塑膠跑道上。
沛誠原本只是為了分散自己疲憊身軀的注意力,找個前面的參照物看而已,這一出非同小可,嚇了他一跳。他連忙加快步伐衝到森澤航身邊。
森澤航已經在試圖爬起身,看他動作似乎並無大礙。沛誠路過他的身邊剎住車,一手牽住他、一手架起他的胳膊,幫他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