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送你花是我想這樣做,收不收是你的選擇,」森澤航攤手道,「就算你不收好了,那你既不用處理物理鮮花,還收到了精神鮮花,豈不是一舉兩得?」
沛誠有點被他繞暈了,皺著眉瞪著眼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不聽話。」
森澤航聞言笑起來,他眨巴著眼睛問:「我怎麼就不聽話了?」
「我讓你別送花了,你答應過我的。」沛誠說。
「我是答應你不往你家送花了,」森澤航大言不慚道,「好了,這一束你收不收,不收我帶走了。」
總而言之,沛誠完全拿他沒辦法。
於是結果就是他書包側面每天都插著一束不同的鮮花,有時候是單支,有時候是一小把,總歸也不太占地方。沛誠已經放棄找尋瓶子把所有花都養起來,只保留了一個闊口的大花瓶每日換水,新收到的就插在裡面,有點蔫兒了的就扔掉。
進入這個學年後,課業明顯繁忙了起來,專業種類變多、內容也變精了。沛誠走進實驗室,抬眼便看見他陰沉著臉的倒霉組員,心情是無奈的。
實驗課要求兩兩組隊,且是老師直接分好的,而沛誠則很巧合地被和艾德分到一起。鑑於往日的不愉快,兩人竟然在毫無交流的情況下合作了整整一周。
整個實驗室里,這兩人的上空仿佛常年聚攏著一團烏雲,形成了一個灰濛濛並且異常安靜的結界。但兩人既不吵架也不拒絕合作,導致即使任課老師都覺得氣氛詭異,也沒有把他們拆開。
和艾德一組固然尷尬,但既然要一起做項目也不能完全不說話,畢竟還有好幾周時間呢。沛誠不是小孩兒了,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於是選擇主動打破僵局。
「這個我幫你一起洗了?」沛誠把一些用過的燒杯試管放在一個托盤上,說:「你去取接下來要用到的原料,在第二頁紙上,可以嗎?」
艾德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他,似乎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但沛城的確神色淡然地看著他,還在等著他的答覆,艾德愣了半晌,才點頭說:「可以。」
但凡開口有了第一句交流,兩人之間本來緊繃的弦立刻鬆動了不少,艾德似乎也暗地裡鬆了一口氣。沛誠瞧著有些好笑,心想果然還是小孩兒,於是更不在意了。
一個半小時的連堂實驗課過去,兩人進度不錯,有閒工夫的時候甚至還能聊上兩句——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喜惡都來的很快,無論是反感還是認同,有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兩人結下樑子,同樣的,一個簡單的事件或者契機也能讓一切煙消雲散。
臨下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沛誠整理著實驗結果和筆記,艾德在一旁收拾實驗器具準備歸還,無意間看到他書包上的鈴蘭花,表情頓時又古怪起來。
他張了張嘴,猶豫再三,也沒能組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沛誠頭也沒抬道:「你要問什麼?」
艾德抱著一摞瓶瓶罐罐,糾結了半天還是選擇直接問道:「你們倆在一起了?」
他沒有註明「你們」是誰,但沛城也不需要問,言簡意賅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