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擅長偽裝的明皎也並不會在一開始就流露出殺意,他或許會裝作可憐地說出自己身為私生子,「不經意」地聊起自己可憐又無助的過去,以此博取對方的同情。
而當那個單純的穿書者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寫了下來,他便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而後被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認識,也是最信任的人徹底抹去。
只是不知道明皎到底是用什麼方式殺死那個人的,午夜夢回時,他摸著身上留下的那個傷疤,又會不會想起第一個死在他手上的人。
但眼下明皎已死,這一切都只是雲棲和段星閣的猜測,沒有任何人能弄清楚這件事了。
而最終殺死他的人,此刻正坐在岸邊。
其實就算把段星閣當時的那一幕拍下來,放到法庭上去判也只會判做正當防衛,更不用說在落海之前,有無數人看到了段星閣是被明皎硬生生拽入海中的,正當防衛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落入海中後還能穩住心態,眼睜睜看著血水灑滿大海卻依舊面不改色,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即便是最窮凶極惡的亡命徒,恐怕也沒有這種心理素質。
雲棲想到這裡,忍不住抬眸看向眼前人,段星閣垂眸跟他對視。
半晌,雲棲抬手用布料輕輕擦了擦對方的臉,洗盡纖塵後,這張臉英俊而耀眼,和亡命徒三個字似乎並不沾邊。
他什麼都沒說,段星閣卻還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哥哥會怕我嗎?」
雲棲回神,挑了挑眉。
「怕你什麼?」雲棲終於提起了一直被兩人忽視的東西,「如果你指的是這個的話……那倒是真有點怕。」
段星閣萬萬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聞言驀然紅了耳根,和海底殺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雲棲看到他這幅純情的樣子便忍不住勾起嘴角,但笑容隨之減退後,他又不得不承認,是自己輕敵了。
如果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兩人險些都交代在明皎手裡。
對方費心盡力地扮演蠢貨扮演到現在,只可惜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不是貪婪和傲慢,他或許能活得更久一些,但如果沒有貪婪,他也就不是明皎了。
他身上流著聞風林的血,唯一的不同的是他比聞風林更狠。
但兩人如出一轍的傲慢,最終成了他們父子的墓志銘。
雲棲從思緒中回神,卻發現某人還沒結束,他動作一頓,突然為自己的將來產生了一絲微妙的擔憂。
雲棲忍不住抬眸看了段星閣一個,對方無辜地和他對視,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雲棲別無他法,總不能把他撂在這裡不管。
二人對視了三秒後,雲棲突然收回視線,段星閣猝不及防中,低頭在他傷口之外的腹肌上落下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