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雲棲真的去世, 段星閣不會在第一時間悲痛欲絕。
就像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一樣,他的情感會在第一時間被大腦裝到一個密不透風的匣子裡。
而後就像是與外界隔絕一樣,做不出任何過激的反應。
因此段星閣反而會將葬禮辦得無比體面, 迎接來客時, 他或許還會帶著得體的笑容, 連衣服的每一個細節都熨燙得無比妥帖。
他會拿出十二萬分的精力, 將雲棲的最後落幕布置得無可挑剔。
可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夜深人靜時,他又會如何自處呢?
段星閣想不出在那種情況下,自己還會選擇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他的人生已經失去了希望,一切的努力到頭來都變成了徒勞。
段星閣平靜地想到, 他或許會選擇會選擇和前世一樣,淹沒於大海之中,亦或者用其他方式隨雲棲而去。
他並未將自己的想法宣之於口, 回過神後只是扣著身下人的腰不住地親吻著對方。
可雲棲正是因為太了解他了, 所以在他吻上來時才選擇了抬頭迎接, 而非繼續談論什麼。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離世,段星閣會做什麼傻事。
而正如段星閣不願聽到雲棲率先離世的可能一樣, 雲棲也不願意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先一步離開,對方又會用什麼方法選擇追上來。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天氣透著股冷意,段星閣緊了緊懷中人的衣襟,雲棲卻抬手攀在他的肩膀上,將他往下帶了一點。
兩人抱在一起,耳鬢廝磨間汲取著對方身上的暖意,倒真有了些相濡以沫的溫暖。
在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地升起了一股慶幸,幸好眼下棺材裡躺著的不是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幸好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裡的一響貪歡。
一吻畢時,雲棲抬眸看著身上顯然還沒從那點可能性中緩過神的人,卻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輕聲道:「你死了我是寡夫,那我要是先死了……你豈不是成鰥夫了?」
此話一出,段星閣果不其然地不依不饒起來,摟著他的腰低頭把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裡,想說自己不想也不會當鰥夫。
偏偏雲棲不等他開口,便堵死了他接下來的話:「早知道你膽子那么小……我當時就該再寫一封遺書。」
段星閣聞言一愣,抬眸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人,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殘忍。
但更殘忍的還在後面,雲棲繼續道:「遺書里也不必寫別的,就寫……讓我的小狗替我好好活下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