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粒……」雲棲垂眸喃喃道。
段星閣連忙解釋道:「只有一次吃了三粒。」
雲棲半闔著眸子不置可否。
「這個藥帶安眠作用,我有時候會把它當成安眠藥用。」段星閣害怕不已,卻還是低聲坦誠道,「以後不會了,哥哥,你別生我的氣。」
雲棲勾了勾嘴角,可那卻是一個不達眼底的笑容,更進一步講,那是個怒意達到了頂點,堪稱怒極反笑的笑容。
從眼梢到唇角都帶著說不出的冷意,看得段星閣頭皮發麻,心下不住地發緊,他剛想說什麼卻被雲棲驀然打斷了。
「我困了。」雲棲打了個哈欠倒在了被褥中,於一片黑暗中,發出了夢囈一樣的呢喃,「你也睡吧。」
說完這句話,雲棲便再沒有吭聲了,屋內隨之陷入了一片寂靜。
然而他話雖這麼說,可將心比心,先前段星閣這種吃了那麼多年藥的人再次服藥,雲棲都睡不著,寧願不合眼地守著他。
眼下雲棲一個毫無用藥經歷的正常人吃藥,段星閣怎麼敢睡去。
「……我還不困。」段星閣於是喉結微動地擁著他,「哥哥先睡吧。」
說著他緊了緊手臂,原本他以為雲棲馬上就要陷入夢鄉了,可並沒有。
藥效似乎已經上來了,雲棲聞言勾了勾嘴角,依舊沒有睜眼,只是說話竟然和往日有了截然不同的氣勢:「你之前可不是這麼喊我的。」
段星閣聞言喉結微動,想起了自己前兩日直呼雲棲姓名的大逆不道行為,半晌低聲道:「對不起,哥哥……是我大逆不道了。」
雲棲卻沒有管他的道歉,反而問道:「你其實……早就想這麼喊我了吧。」
段星閣一哽,像是被戳穿了心思一樣,摟著他低頭不言。
雲棲見狀似乎是於黑暗中勾了勾嘴角,他沒再說什麼,等到段星閣回神時,那人已經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了。
從小開始,雲棲就不是個內耗的人,相較於段星閣總忍不住多想面上卻永不願表露的狀態,雲棲的冷淡與無動於衷則是完全發自內心的。
那些苦難,爾虞我詐,甚至都不足以在他的心頭留下什麼太多痕跡。
看著懷中睡得無比的雲棲,段星閣卻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幸好,幸好他不用承受這些苦難。
他忍不住低頭在雲棲的眉間印下一吻,然而段星閣不知道是,在那些他不知道年月中,雲棲之所以選擇買下那棟新別墅,就是因為夜深睡不著覺。
之前段星閣每次病症發作時,如果不服藥基本上睡去的一個小時內就會出現夢魘的情況。
然而這一次雲棲服下藥後,段星閣從感受到他呼吸綿長開始算起,整整過了兩個多小時,凌晨的星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時,雲棲依舊沒有醒來。